《[咒回]锁》 作者:果灯阿珀 文案: 【正片】 有一天,她穿越了。 她知道自己穿进了一部漫画里,她知道这部漫画中的角色,她知道这部漫画的走向,但她不知道,也没有做好自己会爱上那个男人的准备。 一切都发生在那个秋天。 本文又名《我喜欢的人是个哭包》 甚尔自述:“她总是哭,受到惊吓时默默流泪,生气时缩在床脚哭,啊,那些时候当然也会哭。但这样喜欢哭的她,却在我最想哭的时候笑了。” 她是他的锁。后来……锁断了。 【IF线】 “要多少钱,你会告诉我甚尔在哪里?”七夜端起茶杯,露出了一个笑容。 孔时雨坐在她对面,有些懊恼地想:女人,他果然就不该插手涉及女人的事。头一回想着帮解决工作外的烦恼,转眼就被偷家,这好吗,这不好。 禅院,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CP:禅院甚尔x七夜花火 【阅前提示】 1.全是私设OOC,惠妈捏造 2.涉及部分漫画剧情,不想被剧透的朋友们可以:①勿入;②追平漫画再来 3.欢迎点进专栏,一起蹦迪嗷~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少年漫 咒回 马甲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火,甚尔 ┃ 配角: ┃ 其它:《青梅竹马才不会把我当成盘中餐》,血族x触手系的恋爱物语 一句话简介:她在我最想哭的时候笑了 立意:爱一个人和这个世界 # 正篇 第1章 一阵风吹过,漫天银杏叶飘落而下,七夜花火感到叶片落在她的鼻尖,于是她抬手朝空中伸去,试图抓住它们。 她午睡刚醒,戴着眼罩,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的确抓到了什么。 ——是一片阴影。 影子落在她的脸上,遮蔽了细碎的阳光。七夜花火扯下眼罩看去,只见黑发的青年双手插袋,站在椅旁,正弯腰看着她。 他约莫二十出头,比她小上两三岁,一条深色的疤痕划过右边的嘴角,细长眼睛透着冷淡,有些疲惫。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只是过路时看到一只以奇怪姿势的躺着猫,于是走上前来,想看看它是否已经死掉。 “呀,下午好。”七夜花火看着他,弯起了眼睛。 她坐起身,双手撑开,缓慢地伸了个懒腰,将落在身前的长发捋到身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年轻的男子见她起身,随即躺倒在了长椅上。七夜花火还没站稳,被吓了一跳。 男子闭着眼睛,用手臂挡在额头上。他的身量对这把椅子而言长了些,于是蜷起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踩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原来是想要她睡觉的地方。 她在公园里考察了三天才找到这么个不会晒也不会冷的舒适地,他倒很会坐享其成。 “那么……祝你做个美梦。” 七夜花火转身离开,尽量让迈开的平稳的脚步显得平稳,以防暴露她狂跳的心脏。 其实她也不用这么着急,虽说咒灵可怖,但她身后的男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 是了,她逐渐想起来了,他是可以花钱雇佣的杀手,并非精神病态的杀人狂。 七夜花火稍稍松了口气,她停下脚步,脱掉了短靴上的鞋套,甚至转身看了一眼。 伏黑甚尔接替了她的位置,躺在落着暖阳,树木遮蔽的舒适长椅上。 心里生出了一丝脱离现实的感觉。 今日是十一月少有的高温天气,在这个时节带来了格外的温暖。 今日也是自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碰到认识的人。 原来是来到了漫画里,她抬头看着无云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露出了笑容。 “也只好这样了……” 还没回到公司楼下,远远就见几辆警车停在楼下,路边围着大楼里的人,最前面拉开了警戒线。 难道说—— 七夜脑中骤然浮现出了黑发男子的身影。 她抬头看去。五楼挂着巨大的旅行社招牌,招牌下方玻璃窗碎了,那儿正好是她的办公室。 旁边桌的同事见到她,小跑了过来,一脸惊恐道:“死人了!” “谁?” “好像是部长和美佳子有婚外情,他的妻子发现直接……简直不像……人。”同事似乎想到了那个场景,抬手捂住了嘴巴,缓了缓才道,“没看见最好……我快吐了。” 她穿成七夜花火刚一周,第一天早晨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接到了公司的询问电话,才得知了上班地址。 刚将办公室里的人的名字和脸对上号就发生这种事…… “请问您也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吗?”这时,一个警员走了过来。 “是的,我当时不在办公室。”七夜摸索着大衣口袋,却没找到本应在里面的工作证。 掉了?这念头刚闪过,就听警员说道:“不好意思,这边要麻烦您来这边做一个问询。” “可以。不过我的东西还在楼上,一会儿能拿回来的吧。” “这个要看现场情况,我们尽量。” 这话说得牵强,同事也慌张到连大衣都没带下来,估计是很快隔离了现场。 方才怀疑和伏黑甚尔有关,是她敏感了些。 她对这公司里的婚外情一无所知,只能放轻了声音,扮作柔弱模样,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既然确定了这个是人的负面情感会化作实体的世界,那此处也可能会出现咒灵,她需要考虑换个工作了。 “不好意思。”问询过后,警员很快就带回了消息:“你的东西暂时拿不回来。” “……为什么?” “一般是要送去鉴定科,还要保护现场,估计两到三天,我们到时会联系你。” “我的手机也在里面,还有家里钥匙和钱包。如果拿不到的话,我就要饿着肚子露宿街头了。”七夜露出苦笑:“拜托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警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再帮你问问吧。” “谢谢,拜托你了。”七夜双手合十。 同事站在一旁望着七夜,似乎有些呆,七夜侧头同她对上视线:“怎么了?” “那个……就是觉得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嘛,不觉得现在的我更好?”她的回复随意,好似不当回事儿。 同事也笑了笑,应和道:“的确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动画党想了解本篇男主,即伏黑惠的爹伏黑甚尔,可看漫画:①65~79话;②95~97话;③109~113话。 个人单方面认定伏黑甚尔是咒回的蛊王! 2020/11/30 下一本《吸血鬼会梦见吃海鲜吗》。 1 虚假的芭菲:人类,单身未婚,沉默寡言,作息规律,百世市博物馆研究员。 真实的芭菲:被诅咒的一族,拥有八条触手,性格暴躁,每天睡前必须泡澡,特长是游泳和跳远。 2 芭菲隐藏着触手系真身,独居在百世市,某日,一位歌特系美女敲响了她的家门。 薛真妆容精致:“芭菲姐姐,好久不见!” 穿着睡衣下楼吃早餐的芭菲:?你谁 塑料青梅竹马成了室友,真实的血族成员请进了门。 暗影步步逼近,萦绕在芭菲的梦里梦外; 薛真红眸紧盯,芭菲绞尽脑汁隐藏身份。 每日三餐的美食无法抗拒。不知不觉中,芭菲的胃就被薛真紧紧攥在手中。 直到某日,薛真扣住芭菲的触手,露出獠牙:“今天,轮到我开动了。” 芭菲,快跑! 本文又名《芭菲,快跑!》,《触手系美食研究手册》 第2章 她便这样蒙混过关了。 不过最后,警员还是什么都没拿回来,只问了她的住址,说改日会送过去。 同事说当时现场因打斗一片混乱,七夜的座位靠近窗口,桌上的包被掀倒,里面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溅上了…… “血。”七夜将同事支支吾吾说不出的话说了出来。 “今晚有地方去吗?”警员问道:“有需要的话,这边也可以安排一个临时住处。” “不劳费心。”七夜轻飘飘回道:“我能不能去里面看看,说不定东西还在?” 警员苦笑着摇了摇头。 明天又是周末,房东出门旅游拿不到备用钥匙,她还嫌麻烦拒绝了去同事家住,两天露宿街头啊……她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七夜坐在便利店里,吃着用从同事那儿借的钱买的便宜便当,总之待会儿去一次吧,说不定漏了什么。 办公室在五楼,她没有员工卡,连大门都进不了,只能从安全楼梯往上走。 幸运的是,今天没人锁门。五楼公司的安全门开着,七夜放低脚步声往里走。见她办公室门口拉了条警戒线,值班的警员坐在走廊椅子上,正在看手机。 她望着穿过门缝的月色,等待着警员离开的时候。 明明只是想找自己的东西,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七夜想着刚要打哈欠,身后也响起了警员的哈欠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警员站起了身,同一时刻,七夜也起身往转角处走去。 警员提着灯走了,听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七夜快步走过去,抬脚跨过了警戒线。 确实是一片混乱,借助着月光,七夜见到东倒西歪的桌椅,这也太混乱了,不像是人类的打斗现场。 想到这儿,好似有一股寒气攀上了她的脊背。办公室里的灯“啪”的一声,于一瞬间亮起又暗下。 不会吧……七夜一个激灵,就见那落在地面的月色之上,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雪白的肌肤,宛若月的化身,曼妙的身材,若摇曳的莲枝,漂浮在空中的女人转过头,朝七夜露出一个令人失神的笑容。 “你,有怨吗?”女人的声音轻柔,好似梦中呢喃。 不管怎么看,女人都很美。好似自月影而生,同辉夜姬般,美到惊心动魄。 七夜望着她,但她没有说话。 咒术的世界,眼前的存在应该是咒灵吧,回应了会发生什么呢,她会被吃掉,还是被附身? “小姑娘,我可以把力量借给你哦。”女人继续说道:“爱的人也好,恨的人也好,让我替你舔舐他们的鲜血,呐,让你的情感成为我的生——” 她的话音未落,七夜的注意力却已被其他的存在俘获了。 像是一只豹子,从破碎的玻璃窗外跃驰而上,黑发的男子攀附着窗边,在月下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能再张扬的笑容。 “一瞬还以为是辉夜姬……”他低语道,踩进了室内:“喂,你回答它啊。” 他在对七夜说话,七夜瞪大了眼睛,只听男子继续道:“没关系,这种程度,眨眼就结束了。” “可恶的男人——”咒灵在见到男子的瞬间,发出了狂吼,震得窗玻璃从左到右接连全碎了。 七夜抬手去挡,周遭景色一瞬变换,叮叮当当的响动声,是串在一起的骷髅撞击发出的,七夜一个哆嗦,从旁就蹿来一缕黑线,捆住了她的手腕。 她伸手要将它们扯开,才发现是头发。 短柄的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头发。 “快回答!”男子立在七夜身旁,转动着身体,飞快地打落了全部攻击:“一旦问出问题,除非回答,否则本体不会出现。” 在这超现实的地方,七夜大脑里嗡嗡作响,呃…… “等一下,请问你问了什么?”她大声问道:“能再问一遍吗?” “嘶——”男子一下笑了出来,笑得他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历。 “你,有怨吗——”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脚下也开始陷落。 七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子一把抱起,她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脖子,侧头就和肥嘟嘟的虫大眼瞪小眼。 “回答。”男子再次说道,边说边斩断了旋风般的发丝。 心跳得好快,七夜不自觉地轻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空无的黑暗。 “……没有怨。”她说道:“我没有怨。” 刹时,从上方猛地冲下来一条黑色的生物,口水滴落像是在下雨。 “抓紧。”男子说道。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好似树袋熊,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绞肉的声音,飞溅的液体,粗重的呼吸,滚烫的温度,还有她快要撞开胸口的心跳。 “……放手。” 这声音再度响起,七夜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后踩住地面,踉跄地走了几步。 一旁,建筑轰然倒塌。刚从便利店买东西回来的警卫长大了嘴巴,手中的袋子滑到了地上。 年轻的黑发男子抬手拧了拧脖子,好似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牌子,递到了七夜面前。 “你要怎么感谢我?”他说。 七夜怔怔地望着摇晃着的工作证,风这时才好似透过衣服的缝隙钻了进来,吹得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小孩的喜好会和父母相似,津美纪比惠大上两三岁,所以私设女主比甚尔大 把惠卖给禅院家时的甚尔个人感觉二十五上下,所以这里设定二十二三左右 这个故事是已经完完整整脑完了,不知是否能写出(到)想(完)要(结)的感觉,尽量吧ww 第3章 便利店,七夜花火两手撑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年轻的黑发男子掰开了一双筷子。 章鱼烧,这是七夜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下来的,她也只买得起这个了。 “当成谢礼也太寒酸了。”年轻的男人起初说道,但在七夜说“那你别吃后”,他立刻将它拿到了面前。 这人吃章鱼烧也不吹,好似有人和他抢似的一整个吞下去,看得七夜忍不住:“这么烫,吹了再吃啊。” “不想被哭包说。”男人露出了笑意,好似想起方才七夜回过神来,才受到惊吓哭出来的样子。 这完全是轻蔑的笑容。 “……不许笑……”七夜觉得两颊滚烫,抬手遮住了脸。 到底怎么回事,本来想离得远远的,现在却坐在一张桌上,照这样下去,最后躺在一起……不不不,不能想。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听男人说道:“你是第一次遇到咒灵?” “是第一次。”七夜放下手,眼神无意识地盯着桌面:“还是不是呢……” 男人挑了挑眉,吃掉了最后一个章鱼烧:“爆发是一阵阵的,或许最近还会出现。” “……”七夜一下抬眸看向他。 真的假的,不要吧,要是还来,她…… “你叫什么?”男子头也没回,抬手就将垃圾扔进了桶子里:“我是禅院甚尔。 “……七夜花火。”她回道。 还姓禅院啊。 “那七夜小姐,你是单身吧。”年轻的男人手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后仰靠着墙。 突如其来的问题,和上一句话没有任何关系,好似走在路上,瞥见高空走东西落下来,但因速度太快,连警惕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出现。 “啊?”七夜眨了眨眼睛。 话说漫画里是不是有说什么,类似于这个人是个小白脸的话来着…… “……就这?”看着眼前的屋子,甚尔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看上去是个大小姐的样子,所以他才开了口,也算是失策了。 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啊,七夜腹诽。 目前可知的信息是,七夜花火虽然住在出租屋,但还有一套一户建在对外出租,二者之间的差价成了她的存款,还挺会过日子的。 但这好似临时搭建的住房的确会在外表上给人带来巨大的冲击,在这房子里醒来的那天她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哪怕嫌弃也不要露出那么明显的眼神,我会生气的。”她说着往里走去。 甚尔顿了一下,迈开了脚步,其实立马找其他人也是转眼的事,所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哪怕出任务他也不会住这种垃圾屋,住在这种地方,或许是很久以前了。 不仅如此,说是钥匙暂时拿不回来,要他想办法进入房东的房间拿。 我这是被使唤了? 甚尔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女人抬头看他,满脸“我相信你可以”的表情,他一下就没那么不爽了。 她已经看不见缠在他身上的武器库了,果然只是个普通人。 七夜一把把试着盒子里的钥匙,很快就打开了门。按下门边的开关,她脱掉了鞋,转身道:“请。” 女人拿了双人字拖出来,还算合适,看干燥度估计很久没人穿过,以前有过男人?和他没关系。 “先洗手再进。”她打开了水龙头。 甚尔顿了一下,走过去,伸出手让水流淌过指间。 房间里倒是收拾得干净,铺了地毯,家具就一张床,床头柜,桌子,衣柜还有穿衣镜。矮桌上的花瓶里插着没凋谢的花朵,柔软的叶片低垂着,很安静。 七夜打开柜子,抱出来一床被子放在地上,又找到了枕头。她转头,就见男人已经打开了暖炉,单膝蜷起,手搭在腿上,靠在了她床边。 “你还没洗澡欸……”她没有婉转的表达方式。 “啊?”甚尔歪头笑了一下:“我刚才可是把你从一个一级咒灵手里救出来,床给我睡。” 七夜:“???” 这也太厚脸皮了吧,她都没收他住宿费,虽然她的命确实没法和住宿费比,但她绝对不会把床让出去。 七夜抽出一件大码衬衫扔了过去,抱着换洗的衣服:“我出来就要睡觉了,你……会铺被子吧?” 甚尔抬手接过,满脸都是“你当我是白痴吗”的表情,让七夜有些想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芥见说咒术师一般都是单独生活,所以生活能力还挺强的,爹咪应该也还行吧? 第4章 女人进了浴室,甚尔左右看了看,实在很无聊。打开冰箱门,里面放着的都是原材料,不过他还是找到了一袋面包。 吃章鱼烧怎么可能吃得饱,当零嘴还差不多。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两下。 甚尔抱着面包站在门口,侧头看了一眼门。 “咚咚”,又是两下。 甚尔转过身,进了房间,没理。 除了一堆书外,还有一台收音机和电脑,这可能是他见过最无聊,也是最普通的房间了。 有一个抽屉上挂着锁,甚尔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被子,仰头喝掉了一杯水,起身展平了被子。 她出来时,见甚尔躺在被子上,正翘着腿看书。 这些书都是七夜花火的,她对小说感兴趣,家里堆了不少文库本。 这一周来,她也翻了几页,正在看的就是男人手里这本《魍魉之匣》。 “好看吗?”她问道。 “(解密),无聊~”甚尔顺手放下了书,看向女人。 ——她生气了。 甚尔看出来了,女人的眉毛拧了起来,很显然蓄势待发。 但他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喂,半小时前不是才哭过? 七夜咬着嘴唇,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还没看完啊,就这样打破装满了蜂蜜的罐子,真是过分!” 她说着朝甚尔走来,弯腰拿起地上的书。 甚尔还以为她要拿书扔自己,没想到七夜抱着书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后,像只受伤的兔子一样缩成了一团。 甚尔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湿漉漉的发丝,完全愣住了。 身后的男人保持着沉默,起身往浴室走去了。 听到水流声,她吸了吸鼻子。 她的确忍不住眼泪,毕竟在来到这里之前她的确过着可谓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也少有人违背她的心意。 可是她厌倦了,想要逃走,所以才会来到这里。而原本的七夜花火也想离开,她的秘密都在上了锁的日记本里。 真是……只是被剧透而已,但真的很气……也很累…… 她抱着书,闭上了眼睛。 甚尔出来后,床上的人的呼吸已很平稳。他凑上前去,见她抱着书睡着了。 是没开窍还是怎么的,这还是女人第一次在他洗澡出来前就睡着的,不然至少会醒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时。 明明比他大,却和个小鬼一样麻烦。 拿的衣服太小,根本穿不下。甚尔擦着头发,伸手推开阳台门,又不自知地放轻了动作。 月色明亮,四下安静,他反身靠在栏杆上,仰头往后看去。 隔壁的阳台门也开了,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中等身材,他脸上本带着笑容,在看到甚尔时好似吃了一大口苍蝇,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看什么?”甚尔吐出了几个字。 男人哽了一口口水,吓得迈出来的脚缩了回去。 刚才来敲门的就是他?恶心。 甚尔一抖毛巾,走进房间,关上了阳台门。 女人确实没装睡,呼吸声比方才更平稳了。想到她回答咒灵的话,甚尔微微眯起眼睛。 没有怨,吗…… 他扫过没锁上的抽屉,又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陷入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132情报,真人为什么还没有……又看到了电锯人的情报,mkmQA□□□□哭死我了 第5章 一大早醒来,七夜哑然地看着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平角裤,正在看她电脑的甚尔,感觉“怒火中烧”已经无法描述她的心情了。 由于怒气值瞬间突破了极限,所以她的心情意外地非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发脾气短期能奏效,但不会带来本质上的改变,她很少靠展现愤怒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昨晚没吹干头发就睡着了,今晨有些痛,估计七夜花火的体质并不算强壮。 她打了个哈欠,露出了笑容:“早上好。” 甚尔看了她一眼,见她睁着眼睛长久地注视自己,于是说道:“早上好。” “零点。”七夜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条厚厚的围巾:“没有笑容。” “一大早没洗脸就能傻乎乎笑出来的,除了你就是美国人了。” “甚尔君,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七夜将围巾扔给了他,走进浴室:“至少披上吧,你不冷吗?” “哈?”甚尔继续烤着暖炉,看着电影,她果然对他毫无感觉:“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比你多多了。” “那你看过极光吗?”七夜在挤牙膏的间隙走出来问道。 甚尔:“……“ “好巧,我也没看过。”七夜笑道。 甚尔陷入了沉默,并不仅因为他没看过极光,而是他在看的电影上刚好出现了极光。 在电脑底下贴上密码的人大概全世界是不止七夜花火一个了。 虽说电影内容是开拓南极的冒险,大概和这女人脑子里想着的极光并不一样。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在她洗漱出来后,甚尔问道:“为什么想看极光?” 七夜边敷拍打着面霜边说:“太阳的粒子穿过地球磁场形成了极光,好像两个星球的碰撞,很浪漫啊。” 倒也不是和他预想的答案一模一样,这个女人的世界里可能没有男女感情,或者说□□的存在。 “想和哪个男人一起看?”甚尔问道。 七夜转头看向他,好似有一丝茫然:“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是很自然的吧,但或许是天方夜谭。” 她说着轻笑了一声,甚尔的视线跟着她走向门口的身影,纯当是在闲聊:“南极还是北极?” “嗯?”七夜打开了冰箱。 “想看南极光还是北极光?” “南,北的太容易——”七夜扭头,看到了桌上的面包袋。 她叹了口气,走过来,盘腿坐到了甚尔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Mr.甚尔。”七夜一字一顿:“看上去你会在我家住一阵子的样子,至少要按我的习惯来,可以吗?” 甚尔对上她的目光,屏幕里的台词好像忽然成了背景音。但他表面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至少要有回答吧。”七夜说道,声音低缓。 甚尔忽然有些担心她又哭出来,于是说道:“知道了。” “乖孩子。”七夜抬手就往他头上摸去,甚尔一下扣住了她的手。 他的指腹抚摸到了七夜的脉搏,一下一下跳动着,很温暖。 面霜是甜的,蜂蜜的甜味,这个距离让这气味触到了他的舌尖。 看着女人微微张启的樱嘴,甚尔微微眯起眼睛,她的目光惊诧而纯粹,好似没有杂质,不曾被任何人拥有。 甚尔顿了一下,松开了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出现一个漫画里的角色,可以猜猜是谁ww 第6章 七夜并没察觉到他缓慢的打量,只不过他这脑头发确实让她想起了养过的黑色大犬。 她拿着空空如也的面包袋起身:“必须吃早餐,就是我的第一个习惯。因为你吃掉了本来的早餐,所以过来帮忙哦。” 两个鸡蛋,火腿,番茄和芝士,七夜制止了男人要把刚煎好的蛋直接塞进嘴里的举动。 甚尔虽在抱怨,但还是等它凉了后吃进了肚子。 一边想着好麻烦,却又并不讨厌。 按下洗碗机的开关,七夜收着挂在外面的衣服,隔壁的阳台门也打开了。 “早上好。”她微笑着打招呼。 住在隔壁的是名为道中的失业男性,原本的七夜花火似乎偶尔会分给他一些食物,她不知道这回事,道中似乎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两天前来敲门,这才第一次见面。 “……早上好。”道中犹豫着,推了一下眼镜:“昨天……” 昨天? “嗯?”七夜反问:“昨天怎么了了?” “那个……” “洗完了。”甚尔按住阳台门,探出脑袋:“还要做什么?” 突然这么主动,七夜吓了一跳,顿了顿实在也没想到其他,抽出了他的衬衫:“拿去烤一下吧。” 甚尔也没说其他,接过衣服,不着痕迹地扫过隔壁,进了房间。 七夜抱着衣服转头看去,道中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 ……昨天? “你和隔壁的人见过面了吗?”七夜走进房间。 “啊。” “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了?” “昨晚,打了个招呼。” 什么招呼?怎么打的?太多疑惑,七夜抿了抿唇,没问出口,应该没事吧。 “你周末一般做什么?”甚尔问道,换了个话题。 “就到周边走走。” 她在进行周围的探索,不过这周倒不怎么想出门,毕竟知道了这是个有着咒灵的世界……她可不想成为无故失踪的一员。 正计划着,门响了。 七夜在叠衣服,要起身,甚尔却先她一步,走了过去。 哇噢,这也太乖了吧? 怎么和她的印象不一样,不过她对漫画的记忆也并不是那么清晰,甚尔的儿子倒是个很好的孩子。 可惜父母…… 深吸了口气,同她关系也不大,她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 以为是臭虫,甚尔拉开门,却意外见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浓妆艳抹,推了个婴儿车,见到开门的甚尔,她似乎比甚尔还要惊讶百倍。 “你……”她猫一般的眼睛在甚尔脸上打转,“是谁?” 甚尔很熟悉这种目光,这才是女人看到他时会有的反应。 “你是谁?”他反问。 “欸,姐姐都没提到过我吗,好伤心~”女性垂下眼眸,又笑道:“叫我凉子就好了哦,伏黑凉子。” “你们一点都不像。”甚尔也扯开了嘴角。 “夸奖?谢谢~”伏黑凉子勾起红唇:“本来就没血缘关系,姐姐是被母亲收养的,没有和父亲姓伏黑的资格啦~” “……谁?”七夜花火走到了门口。 “啊,姐姐~”伏黑凉子推着婴儿车走过甚尔身边,进了门里:“怪不得姐姐不接我的电话,原来是交到了这么好的男人啊~那,津美纪就拜托咯~” 女人说着将婴儿车往里一推,放下了背包,转身离开,走过甚尔身旁,她双唇微启,咬住舌尖,猫一般的笑容充满魅惑。 没有姓伏黑的资格吗……三两句话,却足以说明七夜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甚尔关上了门,扭头看向七夜。 见她有些怔神,安静的空气中好似漂浮着一丝伤感。这和她早上说的“天方夜谭”有关? 然而,眼前的她虽说也想到了七夜花火家的事,发愣却不为其他,而是为眼前婴儿车里睡得正甜的人。 津美纪?是那个津美纪吗……?这个看上去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是津美纪?!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忘记已经在配角里写出来了……是津美纪哈哈哈哈(作话不要搞连载形式啦 这本有点儿卡呜呜呜呜,停一天,周末愉快(遁走 第7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了过去,七夜单手撑着脑袋,侧头看着婴儿车的女孩。 七夜花火的日记里,提到过她有一个叫做凉子的妹妹,还有父亲和母亲。 她细细翻阅过,得知了七夜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得知了她是被收养的。夫妻两人本以为无法有孩子,所以在福利院收养了七夜,在怀孕后,七夜就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母亲偶尔会打来电话,塞给我一些钱,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出于愧疚,对于爱自己的孩子比爱我更多这件事……的确是不负责任吧,将我带出来又冷落在一边,可是我又怎么忍心怪她,我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是她拥抱了我……” 后来养母去世,养父向来不待见七夜,二话不说就让她搬出去。他们家似乎有一定的资产,而七夜得到的是一幢两层的小宅。 “……已经够了,我不想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搬家吧……搬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凉子跑开了我上班的地方,一直跟着我……我和她一起长大,她嘴上叫着我姐姐,其实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吧……我知道,她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利用我确认她在父亲心中和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很有意思吗?我不明白。” 有些沉重,七夜轻吸了口气,抬眸就见甚尔盯着自己。 两人一瞬相视无言,七夜开口:“刚才……妹妹和你在门口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甚尔做了下来,“说了些你是被领养的,不会让你姓伏黑之类的无聊话。” 七夜:“……?” 伏黑?! 先是禅院,再是伏黑,真是够了,就不能让她平静地生活吗。 女人肉眼可见地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是因为那个叫凉子的女人吧。 见她又叹了口气,甚尔开口:“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我在禅院家一直是个透明人,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比他们痛快。而且伏黑花火,比七夜花火难听多了。” 七夜:“……” 是在安慰她吗?但其实她不是因为这件事烦恼啊…… “是呢。”女人笑了。 她两边的犬齿尖尖的,大概平常很少吃硬的东西,露齿而笑的时候让她看上去格外天真,闭着嘴巴笑的时候好像又带着一种距离感,他更喜欢她露出牙齿的笑容。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了手,用拇指和中指,一下捏在女人的下颚两边。 甚尔抬起了食指,在七夜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触碰到了她的尖牙。 “?!”七夜一低头就要咬下去。她完全没理解甚尔在做什么,眼睛瞪得滚圆:“你在干嘛?” “想看看。”甚尔的手收了回去,看向了另一边。 七夜余光瞥去,婴儿车里的津美纪醒了。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同甚尔对视着,似乎在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七夜刚要开口,只见津美纪皱了皱鼻子,发出了一声哼,“哇”地哭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出来了,充满了今年能完结的自信w 虽然开了本五条的放着,但他已经这么火,作为一个冷门爱好者,动力不足……爹其实也挺火了,但还没有那么热。 比较想写的是五条悟性格中非常恶劣的部分,照顾小孩的日常生活,以及两人因为种种原因在一起,比起对方更重视自己追求着的东西,但又会在很多时候不自觉地为了另一方将自己至于后位的狗血桥段(好像说了无关的事hhhh 第8章 婴儿突然啼哭,足以让两个成年人手足无措。 甚尔的身子往后仰去,眯起眼睛似乎想抵抗这噪音,七夜也同样想捂起耳朵,但挣扎着上前,试图安抚。 当然失败了。津美纪看了她一眼,哭得更大声了。她哭得好像世界都坍塌了一般,七夜掰扯着她没摸过的婴儿车,感到自己正在面对有生以来最巨大的挑战。 她抱过狗,抱过猫,抱过小袋鼠,就是没抱过小孩,但应该……差不多吧。 解开了束缚,她一鼓作气伸出了手,糟糕,这也太软了! 就像提着个炸弹似的,七夜转过身,一把将津美纪传递到甚尔怀里。 “哈?” 本能让甚尔躲开,七夜却又往前一递:“我看看包里有什么。” 她松了手,像投出了个炸弹似的,转而拉开伏黑凉子拿来的包。 好软,还不停动弹,这家伙真的是个自己一样的存在? 与其说是在抱着,不如说甚尔同塑像一样任津美纪躺在他怀里,他的头往后仰去,试图减弱这声音的攻击。 七夜将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打开放着奶袋的冷藏箱,纸尿裤,衣服,毛毯,奶粉,玩具……这是直接把小孩送给她了吧?! 婴儿车的推手上还挂着一个袋子,七夜取了下来,里面放着一瓶室温的奶。 救命的! 七夜拿起奶瓶,快速回身,跪坐在了地上,几乎是恭敬地呈到了津美纪的嘴边。 “好啦,吃的来啦。”她说道。 奶嘴碰到了婴儿嘴边,哭声立马小了下去,两秒后止住了,婴儿两手抱着小奶瓶,咕咚咕咚吃了起来。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七夜都有些感动了。 她吸了口气,才注意到抱着津美纪的男人完全僵住了,他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怀里的婴儿,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 “放轻松。”七夜拍了一下甚尔的手臂,不禁笑了出来:“她又不会把你吃了。” 甚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七夜笑得更开了,转而拿过电脑,打开浏览器搜索“怎么照顾婴儿”。 可惜这平静并没过多久。 在津美纪打了个饱嗝后,甚尔突然开口:“……你不觉得有股臭味?” 七夜僵了一下,在津美纪的大哭声中,迅速在搜索栏上打出了“如何换尿裤”。 “第一步,准备好必需品。” 七夜拆开了纸尿裤,找了个盆接好温水,把带来的湿巾扔了进去。 “第二步,让婴儿仰卧。” 甚尔以最快的速度放下了津美纪,松了好大一口气。 “第三步,解开婴儿衣服,拆下纸尿裤。要注意的是……” 甚尔看着视频,七夜看着甚尔,念白结束了,甚尔望着七夜,却见她根本没在看。 “请。”七夜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咒灵比婴儿的排泄物脏多了吧,你竟然可以面对它们,这点儿小事肯定不在话下。我百分百相信你,了不起的甚尔君。” 甚尔:“……” 这能一样?! 他“啧”了一声,挽起了袖子。 二十分钟后,七夜脱力般半个身子斜斜倒在床上,甚尔支楞着脑袋靠在一旁。 矮桌被搬开了,津美纪趴在地毯上,玩着绵球玩具。 “挺好的。”七夜喃喃道:“现在学会换纸尿裤,正好为未来做准备。” “你只是在旁边看,说什么准备……”甚尔有一瞬没理解,尔后反应过来,看了过去:“哦,我不会有小孩。” “你当然会有。”七夜接得快,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她好似太过笃定了。 “哦?”甚尔扭头看向她,扯了个笑:“你比我还肯定。” “啊。”七夜对上他的目光,还真有些慌了:“你这么能打,不传给你的小孩可惜了。家务也做得好,又会换纸尿裤了,肯定会是个好爸爸,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越说越心虚,总不能说她都看到他儿子上高中了吧。但她随即又想到了甚尔的结局。 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存在,在得知自己的孩子脱离了禅院家,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脑袋里,没有丝毫犹豫。 忽然就很难过。 “总之……你会当一个好爸爸……”说着七夜自己都觉得荒谬,她没有资格给他加诸如此多的东西,这可能也会成为诅咒。 或许她只是希望,无论是谁,都应当重视自己,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尤其是被最亲近的人。 原本的七夜花火没能得到足够的爱,伏黑惠也没有,所以那个少年并不自信,总将自己放于更低的位置,屡次做出牺牲自己的选择…… 这是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女人第三次哭了。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要流? 这次甚尔更是不明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她的眼泪是咸的,肌肤是温热的,随着他的手指刮过女人的下颚,甚尔这才理解了自己。 ——他并不仅是想要用手触碰她嘴中的尖利。 --------------------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觉得咒回里还有两个个人比较感兴趣的:一个是在0卷外没正式登场的纯爱战士·乙骨前辈,还有一个是前金融民工·七海。但后者的文显然要be,有些下不了手……好想问问芥见下下把自己最喜欢的角色画死是什么心情! 以及,惠真的好让人心疼,这个小孩就应该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爱,但漫画里他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呜呜呜,走得近的几个大人又都是奇奇怪怪…… 第9章 七夜瞪大了眼睛,心脏好像要炸裂开,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怒意更多,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抗拒,但也并非喜欢。 男人在试探,一点点摸索着她的底线,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好似猫一般,正在享受着这一刻。 她蹙起了眉头。 这让她感到不愉快,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从来不曾是没有主动权的猎物,于是她咬了下去。 甚尔没有躲避,只是稍稍拉开了距离,舔了舔舌头上的伤口,扯开嘴角:“不错嘛。” 他按住了床边,方要倾身,一旁玩着球的津美纪发出了笑声,侧头看过来,睁着一双漂亮的猫眼,好似发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七夜顺势推开了甚尔,站起身来,下意识用手擦过了嘴角。 甚尔的眼神即刻变了,他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七夜还没反应过来,栽倒在了他怀里。 她的眸子很澄澈,好似对世间一无所知。 她被抛弃,被看清,还住在垃圾屋一样的地方,为什么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甚尔不知道,所以他想知道,或者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绝望。 她快失去意识了,还有婴儿在看着,必须停下才行。 察觉到她的冷漠,甚尔手中的力气加大了一瞬,缓缓地松开了手。 七夜又下意识要伸手擦过嘴角,被他拉住了。 “不行。”甚尔低声说道。 他露出了极为孩子气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祈求,七夜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不再去想其他。 “那,让我摸摸。”她伸出了手。 甚尔神情不耐,但还是略微垂下了头。 七夜将手覆了上去,边摸边道:“我以为是硬邦邦的呢。” 意外得很软,摸了几下,见甚尔有些烦躁了,她胡乱弄乱了,快步就往外走。 “真是恶趣味的女人。”甚尔嗤笑道。 关上了盥洗室的门,七夜的背贴在门上,头往后一靠。 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无法拯救这个人,他的结局是注定的,她知道他会死,但……或许......或许她有能力改变? 这念头第一次蹦出七夜的脑海,像是划过天际的彗星,猛地冲向认知,砸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七夜花火,是长发,也就是说只要她是长发,她就不会成为那个生下孩子后早逝的女人。 只要甚尔还住在她家,他就可能会避开死亡的结局。 这样真的好吗? 如果世界上有时间穿越者,他们必定不被允许改变过去和未来,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是否有能力改变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在尝试之前,没人会知道结局。 津美纪在她家呆了整整一个月,在这期间,她换了新工作,为了多接触这个社会,三五七在书店当文员,二四六在超市打工,还能拿回食物。 她从没缺过钱,也并不在乎多少,甚尔负责带津美纪,早上起来做早餐和便当,家务活也基本是他负责。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带津美纪出门,都习惯了照顾婴儿,被花店的人当成夫妇……不能再日常的时光,平静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月后,伏黑凉子出现在她家,梦醒时刻。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很多盆友很在意结局是he还是be,怎么港,每个人对he和be的定义都不同吧(比如在某些作品里,双方死亡是he,死一个是be),所以很难说是两个里的哪一个…… 可以保证的是这本改成完结状态的时候,一直以来追着的朋友们不会太难过w 真的不用害怕(认真脸.jpg 第10章 快飘雪的季节,寒风刺骨,七夜提着外食回到家,伏黑凉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撩过烫卷的头发,像是无意中用手指擦过了嘴角,却足以让人看到她花了的口红,好像被噬咬过。 她是故意的,七夜知道,但比起意识到伏黑凉子或许和黑发的男人发生了什么,更让她挥之不去的,是从自己胸口的痛楚中推出的结论。 “那么,姐姐,甚尔先生~”伏黑凉子往外走去,还回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多谢款待~” 婴儿车里的津美级朝七夜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门关上了,她听到了津美纪的哭声,还有伏黑凉子不耐烦的声音。 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无力。更可怕的是,本来只是想要改变结局,却不知不觉产生了感情。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心在动摇着,在想着“哪怕最后死去也无所谓”。 深吸了口气,七夜脱了鞋走进房间,弯了弯唇角:“她做了什么吗?” 甚尔靠在床边:“什么意思?” “......你们接吻了吧。” “我把津美纪抱进车里的时候,她凑上来的。”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晚上吃什么?” 她将袋子放到桌上,看他将热乎乎的外带盒从里面拿出来。 “意外而出。”见她沉默,甚尔脱口而出 “……你怎么可能躲不过?” “我当时抱着小鬼,而且这里这么小,要往哪里躲?” “是这样么,就是这些吗?”七夜问道。 甚尔抬头看着她,感觉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又并不清楚如何开口。 “我知道了。”她好似自问自答,看着他道:“我要出去一下。”她需要冷静。 “哈?”甚尔掰开了筷子,很响的一声。 女人转身往外走去,关门的声音很轻,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她没有哭,明显是在忍耐着,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甚尔感到胸口发闷。 今天的晚餐是中华料理,平日她都会坐在对面,和他一起,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她今天给野猫喂饭的时候来了新的小猫,她喜欢叶子踩在脚下时哗啦啦的响声,明明自己留着长发,她却喜欢玩他的头发,好像看到他不耐的样子就很开心。 她和其他女人一样,但又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偶尔会被她们赶出去,通常是在女人的尖叫声过后,可能满地都是装饰品的残骸,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厌倦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次都没有。 这女人像日光般落下,又同潮汐般褪去,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填满了他的心脏。 她一直看着他。最初在公园里,她摘下眼罩,瞪大了眼睛,从那双清澈的瞳孔中,她的眼睛里,甚尔看到了自己,他在那里。 “啧。”脑中甚至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让那讨人厌的妹妹从这世上消失不就好了,但他是咒术师杀手,并非是人类杀手。 他放下筷子要追出去,手机响了。甚尔止住脚步,回身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有一个工作——”前刑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接。” “——要去海外,时间还挺长的。我个人肯定是不会强制你接的,但这次的客户以后可能会带来其他单子,我觉得你最好是不要拒——”孔时雨的声音戛然而止:“你说什么?” “不要让我说两遍。” “啊,不,就是你连报酬都没问就——” “放电话了。” “好,见个面吧,你最近住在——” 男人的声音淡去,有人在放烟火,散落在整片天空中。禅院甚尔转头,看向阳台外的天空,斑斓刺眼的光点,离自己很近,又很远。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关于津美纪妈妈的私设: 孔时雨不知道甚尔入赘改姓伏黑,却知道惠的存在,所以个人觉得惠妈不姓伏黑,但和伏黑这个姓有关。甚尔想摆脱禅院,随便找个有钱的入赘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此处还是设定成惠妈和伏黑这个姓氏有关。 惠说津美纪的妈妈卷钱跑了,具体到“卷钱”,加上两个小孩住在破落的公寓里,所以私设了这样一个津美纪妈妈的形象。 大人很糟糕的情况下小孩也可以很美好,不冲突。 ②对详细描绘日常没太大兴趣,按下快进键—— ③电锯完结竟然指的是第一部 ,藤本树,还要继续pua读者吗! 第11章 春,万物之始,七夜花火抬起手,要将头发别到耳后,一片樱瓣拂过她的手背,从她的指尖里溜走了。 那一贯狡黠,带着讽刺般的笑容在瞬息间穿过她的脑海,刺痛了她的胸口。 “老师,”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歪过头,“老师在想男朋友吗?” “欸?”七夜花火怔了怔神,笑道:“你从哪儿听来了这个词?” “我听园长说的啊,午睡的时候园长不是说要给老师介绍男朋友吗?男朋友,就是我和小凯那样的关系,对吧?” 小凯是女孩在班上玩得很好的男孩,浅色的头发,漂亮得像个女孩。两人的家长会开玩笑,说两个人是男女朋友。 “是啊,安安好聪明。”女孩的鼻子翘了起来,七夜凑在她耳边道:“原来安安午睡的时候都在听老师和园长说话,老师都不知道呢。” 女孩立刻捂住了嘴巴,拉着她的手撒娇。 那个男人消失了,毫无征兆,带着七夜花火的日记一起。她等了一个月,依旧不见他的踪影,于是从那幢房子里搬走了。 七海花火租给别人的房子十二月到期,她搬了进去,住在这小宅里。 屋子远离东京,在大海附近,平日里许多观光客到处转,她周末会接导游的工作,或者去福利院,平日里在私立的双语幼儿园当外语助教。 平静的生活,太平静了,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大概,不管是谁,在恋爱后都会觉得世界改变了,她不过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所以难以忘记……她试图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哪怕看到飘落的花瓣,她都会想到他。 在她的心里,他已不仅是那个将咒具插进自己脑袋里的人,而是那个有着鲜活跳动着的心脏,柔软而有韧性的身体,经常让她露出笑容,甚至一想到他时眼神都会变温柔的人。 胸口好闷,好痛。 “可以。”她对园长说:“我去见。” ………… “初次见面,我是藤原润。” 园长亲戚家的小孩,精英外表的男性,在外务省工作,会多国语言,有着丰富的海外生活经历,的确和她差不多。 “七夜花火。”她握住了这只手,露出了笑容。 周末的水族馆,游人熙熙攘攘。 对方喜欢潜水,讲了许多大海里的事,比如大多数时候海中的生物并不会被人血吸引,因为人血的气味不够重,又比如雄性鮟鱇鱼会寄生在雌性的身上,和雌性的融为一体。 虽说是初次见面,对方好像发现她对奇奇怪怪的事有兴趣,相处起来也很舒服,甚至让她在整个冬日里积聚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大概和一直在做外交有关,所以擅长聊天。 想起这个,倒是有个家伙不怎么会聊天,话也不多,总是在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大咧咧,在一些事情又格外细心…… 他会步行送她到地铁口,提前把她要戴的手套放在暖炉上烤,走在一起时,她把手放在他的口袋里,他的手很粗糙,但好像能握住她的整个世界一般,让她安心。 她会忘记死亡,忘记忧愁,忘记所有,只看着他一个人。 但是,只是她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响地走掉。 以为野猫会长期住下,但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大概是去寻找真正的主人了。 “七夜小姐......?” 男性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泪水划过下巴。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我说哦。” “不.......”七夜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到灯塔水母可以不断逆生长,得到了永生,但是人却必定会死掉,所以有些伤心。” “哈哈,永生从来就是人类想要得到的,甚至幻想死后的世界。古埃及的亡灵书,吉尔伽美什寻找灵草还有蓬莱仙岛,太多太多了。但七夜小姐,你知道会在这世界上永存的是什么吗?” 七夜没有回答。 “是人的负面感情。”藤原润自己接道:“超越人类存在的感情,才是永恒的。自人类而生,又不被世间束缚,不觉得这样的感情才是终极吗?” 七夜没有说话。 “啊,抱歉。我说了些奇怪的话吧。”藤原润笑道:“家里是研究怪谈的,从小耳濡目染......” “没关系,我并不讨厌怪谈。”七夜说道。 这人,不会也和咒术之类的有关吧。 不能因为她穿过来的就往她平静的生活里塞危险啊,她又不是主角,在诅咒面前保护不了自己的性命。 第12章 两人离开水族馆,吃过午餐后,在周边游览了一番,就乘船离开了小岛上。 回到海边,已是黄昏了,两人又散了会儿步,七夜住的地方不远,藤原步行送她回去。 到了家门口,七夜方要进去,藤原叫住了她。 “七夜小姐,可以的话,和我交往怎么样?” 七夜:“......” “是有些突然,但我是真心的。来之前,我只当长辈的介绍不好推脱,之前也见过好些也都是这样。但你很特别,怎么说......气质很特别,少见得干净。我听说你一直一个人生活,我这个工作会在世界各地到处跑,所以我也喜欢独立的女性,而且.....“藤原润摸了摸鼻子,“刚才你流泪的样子很美,让我有一种‘啊,就是这个人的感觉’。” 七夜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下笑了出来:“你调查了我啊。” 意外得敏锐。 藤原润笑道:“作为外务省,这是基本,并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实不相瞒,我还得知了一些可能你不知道的事。” “洗耳恭听。” “你的养父,伏黑五郎的公司出现了资金流转问题,如果他还不注意些,上面肯定会派组去调查。现在还忙不过来,不过也就一两年的事,到那个时候,就为时已晚了。”藤原顿了顿:“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我自夸,我这样的条件想找谁都可以,所以我也对这方面也不怎么上心......总之,我认为你很好,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七夜沉默着。说实话,她现在没什么恋爱的心情,可是众所周知,治愈失恋的最快方式就是投入新的恋爱。 藤原的确各方面条件都很好,长相无可挑剔,但她总觉得......不行,不能想到其他人。 “没关系。”藤原润说:“我给你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从黑暗中浮现的身影,在一瞬出现在藤原润的身后。 男人像是潜伏在影子中的猛兽,但哪怕四下灯光全落在他身上,也无法将他照亮。 藤原润好似被背刺了一刀,迅速退开,本能摆出了打斗的架势。 “……你是谁?”他攥紧了手。 眼前的男人没有咒术师的气息,也并非能通人语的诅咒,他只是个普通人,却散发出了极其不妙的气息。 海风好似吹来了血腥味,让藤原润感到自己像是像是在一艘浮艇上,黑暗的海面下,鲨鱼正在虎视眈眈。 “……这里有你的目标吗?”藤原换了个口吻。 “目标?不知道。”甚尔的尾音短促。他穿着件夹克,手里提着个袋子,往墙上那么一倚,眯起眼睛盯着藤原润,眼睛下还贴了块创口贴:“我的女人,倒是在这里。” 藤原润愣住了,随即转头。 近海的月光盖过了依稀的路灯亮光,藤原润见七夜花火怔怔地望着来人,眼泪划过她的脸庞,和早上他见着的是同种表情。 是么,那眼泪……是为了这个人流的。 七夜感到无法自处,低垂了头发出轻笑,又抬眸看向甚尔。 她边哭边笑,心里想着:完了,我大概是要死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竟然进高审了,搞不懂...... 看到电锯人最新,感谢藤本树画出那由多,我会看第二部 的(躺平 第13章 藤原润望着同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他看上去毫无咒力,只是个普通人,但正因自己方才没察觉到他,才让这男人的存在变得格外不可忽视。 “还不滚?”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很凌冽。 “你要谁滚?”七夜声音还有哽咽:“禅院甚尔先生,你要谁滚?” 藤原心里咯噔一下。 禅院,那个禅院?但这男人身上没咒力。不过说起来,他的确听过一些传闻。 禅院家有人拥有天与咒缚的身体,虽在按咒力排位的禅院家是被忽视的存在,可对其他咒术师而言却并非如此。 “今天是我唐突,这么晚,不打扰了。”藤原说着朝七夜点了点头,又看了男人一眼,迈步离开。 甚尔见男人离去,扯了个嘲讽的笑容,站直身体,望向七夜。 她哭了,虽然听上去很不客气,但是好事吧...... “又在哭。”甚尔叹了口气:“说了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样的表情吧,什么‘你流泪的样子很美’,真恶心。” “恶心的人是你吧。”七夜咬着嘴唇。 “之前的事......”甚尔望向天空,又转向女人,“是我错了。” 七夜抱臂:“错在哪儿了?” 甚尔:“......” “哈哈,”七夜笑了出来,“你果然没想过。” 她转身就要走,甚尔跟了上去。 七夜开门进了走廊,甚尔按住了门边:“那个......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你的感受?会恶心吧,有人和自己的妹——” 七夜听着就要炸了,消失了这么久,她以为他离开了,哭得和什么似的,又突然出现,哪壶不开提哪壶。 算了,纠结下去气的是她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七夜问道。 甚尔回忆起这件事。 “女人?”孔时雨点燃了烟:“她睡了你跑了,哈哈,不可能——”孔时雨看到他的神情,把“吧”字咽回了肚子里:“知道了。” 他很快拿到了她的地址,在电话里说道:“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教你。买份礼物吧,越贵越好,少说话,再装装可怜——不,这你肯定不——” 甚尔挂了他的电话,转头看到便利店,走了进去。 “你脸上怎么了?”七夜见他眼下贴着创可贴,觉得心有些抽痛。 难道是去接任务,还受伤了,但至少该留个消息吧? “没什么。”甚尔随意说道,好像才想起拿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打开后,绒布上放着一个翡翠手镯。她看了第一眼,就知道是顶级的成色。 七夜:“......多少钱?” “五千万。” 七夜:“......” 就他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工作,却拿报酬买了个不能填饱肚子的镯子,真是笨蛋! “拿这个回来,我的日记呢?” 甚尔:“......” 他想了解这个女人,本来揣在衣服里,带在飞机上看。下了飞机后立刻被伏击,他随手把日记扔出去诱敌,后面又在火光里,灰飞烟灭了。 见他不说话,七夜决定放过自己。 “我不要什么仙鹤报恩。”她拿起手镯,拉过甚尔的手,把镯子套了上去。他的手很大,镯子半卡着,七夜望向他,一字一顿道:“五千万,把你卖给我。” 甚尔:“......” “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女人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在离开的日子,他一直望着繁星,但哪怕最亮的星星,也没有她的这双眼睛这般,在他的心中燃烧得火热。 “成交。”他吐出两个字,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我是不是把自己卖得太便宜了,事后,甚尔想道。 她搂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甚尔抬手,用指节轻轻地蹭过她的侧脸。 嘛,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这个故事的倒数章节(请问此句为真还是假)。 藤原是个大姓吧,随意取的,要说渊源肯定能找到,或许润小哥之后还会出场。女主的名字倒是有我想寄托的含义,应该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来,嘿嘿哈~ 休一天(遁走 第14章 春末的时候,她怀孕了。 本来计划去南极,不得不取消。甚尔好像比她还失望。 “说了吧,学换尿布能派得上用场。” 女人笑得很开心,他不自觉地抱住了她,力度大到她叫起了疼。他知道自己很疯狂,可却又如此安心,从未有过。 “我要赚奶粉钱。”他说。 前刑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倒也没多问,只是不住感叹铁树开花,甚至暗示想见见七夜,他当然回绝了,他可不想让他和七夜扯上什么关系。 七夜信任她,也不多问他去做什么,但说希望他可以多些时间在她身边。 有次去幼稚园接她下班,一群小孩呼啦围上来,其中一个小鬼看到他,一下躲到了七夜的身后,似乎怕他,另一个小鬼挡在七夜面前说“我来保护小花火”,一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他说“你是不是老师的男朋友呀”。 “那女孩不错。”回去路上,他和女人说。 她笑道:“说起来,我还没问,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要先想好名字吧。” “......惠。”他说道:“你觉得呢?” “恩惠的意思?” “是啊,你不看电视的。”他说道。 是恩惠,是馈赠,更是爱。 然后,那漂亮的男孩出生了。比预产期提前了几天,好像想要快些来到这个世界。 他正好在一个活的收尾,接到电话后穿着沾了血的衣服赶往医院,还被以为是伤员。 等他到了的时候,女人已经出了产房。 她闭着眼睛,看上去好虚弱,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在害怕,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慌,担心她再也无法露出笑容,或是哭泣。 “这孩子出生在你的时间。”她流泪了:“冬至,好像一切已经注定......甚尔,陪在我身边吧。” 于是他和孔时雨说,他要退休了。电话那头,孔时雨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恭喜你。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会再回来的。”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七夜忽然说要剪头发。她的头发很长,长到了腰间。 “留了这么久,剪了可惜。”他说。 “我想你会永远记着这一天。”女人笑道:“剪掉吧。”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小刀,明明是得心应手的武器,此刻他的手却有些抖。想到她柔软的皮肤可能会被他抢到,他生平第一次退缩了。 她坐在椅子上,反手按住了他的手,仰头望向他:“没关系。” 她的表情温柔得好像要化在他的心里,和从前见过的有些不一样。 女人有了孩子后都会这样吗?他也变了吗? 长发时,她的头发很顺,剪了短发后却翘了起来,乱蓬蓬的,像飘散的蒲公英。一个并不吉利的比喻。 她说要步行回去,嘴里哼着他没听过的歌儿,她知不知道她笑着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新月的形状,她知不知道她在他心里占据了多少位置。 他低头看着她,她看着怀里的小孩,他看向这个睡得正香的自己的小孩,转而又看向她,看向他们。 阳光很好,上天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他不用再和过去打交道,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不知怎么的,有些想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①觉得惠吐槽“为什么取个女孩名”是有梗的,之前又看到相关考据,就去搜了一下,大私设。 写□□,读做めぐみ(惠)。[1] 出自电视剧田村正和主演的电视剧《パパはニュースキャスター(爸爸是主播)》,1987年的电视剧。 虽说字典上的爱没有めぐみ这个读音,但据说泡沫时代的人会这样取名,现实中也有人的名字是这样的。 芥见一直叫他パパ黑,按照年龄来算,甚尔说不定看过w ②马上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了,不知道大家看得开不开心,虽然脑的时候我有、伤心,写的时候却很快乐嘿嘿嘿 ③还有没看过漫画的朋友绝对不要错过!最开始是因为听说芥见喜欢富坚才去看了漫画,最后获得了双倍的狂喜。相信芥见下下会刀得有始有终,他真的很温柔呢(微笑 ④关于七夜花火,就是朋友们猜到的。选七夜这个姓是因为创世七日,花火代表转瞬即逝。像一场梦,非常短暂。 (作话太多是不是会影响阅读体验,但真的太多想说的了……) 第15章 她哼唱着摇篮曲,月亮的光线透过窗帘落进房间,婴儿睡得很甜。 惠是个乖孩子,起初几天半夜会苦恼,都是甚尔带去隔壁房间照顾。 突然有一天一夜没醒,她在夜晚惊醒,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刚出生的婴儿有时会像没有呼吸一样,她这才知道。 也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天,她感到胸闷,很突然。邻居发现她晕倒了,叫来救护车,医生检查后,说她时间不多了,没有其他办法。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甚尔,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她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抱住了他。 医生少见到这样的病人,好像早就做好了迎接死神的准备。而她的爱人却像是自己要死了一样,可见他真的很爱她。 “没事的。”她的声音在他耳旁飘忽,他望着她的神情。 她没有哭,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流泪,她可是要死掉了。 她不怕死亡,他想,可是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明明被咒灵吓哭了,她哭得太多,眼泪成了日常,但甚尔也意识到,她在重要的时候都没有哭。 在垃圾出租屋说要出去的时候,拿到确诊怀孕的报告单时,还有此时此刻。 原来她比他想象得坚强,脆弱的其实是他。并非他拥有她,而是他被拥有。他紧紧得拉住了她,才得以留在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幸福里,如果她消失了…… 他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如果可以,要他做什么都好,哪怕朝那臭老头跪下,一辈子被束缚在地狱里,只要她能活着,他什么都可以。 然而,这世上没有延长生命的咒物,他很清楚,哪怕能找到类似存在的,得到的不过都是扭曲的结果。但他还是去找了,甚至寄希望于那些偏离了的存在。 “要是有骨灰的话,说不定可以在其他人身上复活。”有人这样说道。 骨灰?她只是她,无法被其他东西替代,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杂质,都不能有。 他握紧了她的手,想以此确认她还活着,还是温暖的,还在他的身旁。 治疗姑且在继续。可是看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想到即将失去她,他的世界也逐渐被染成了黑色。 她依旧笑着,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他沉默着,无法应和她,也无法反驳她。 “甚尔,甚尔。”她担忧地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倒是被担心的那一个。 惠趴在地上,他的头发和墨一般黑,她说“说不定长大后会变成海藻那样的发型呢”,他为这奇怪的比喻挑了挑眉,有一瞬忘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长大后会怎么样呢?如果她还活着,他也一定不会死去,然后惠长大了—— 这样的未来,他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哪怕进入了夏天,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他也依旧处在寒冬中。 惠确实在一天天长大。他会说话了,不到一岁的小孩,哼哼唧唧地叫着“MAMA”。 “M是更容易发的音哦,别伤心。”她说道:“我也好想快些听到惠叫爸爸啊。”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和团子似的惠,又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她,努力做出了回应。 他把武器库放了出来,她又能看到武器库了,他更加难过,但努力打起精神。 武器库很快就学会发出类似“爸爸”的声音,在他需要出门,武器库就呆在家中,在惠和她的身旁。 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力量走在街上,也有幻想过有谁冲出来,将他杀死,或许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未来了。但这念头只出现过一次,她还活着,他就不能死。 那天她精神格外好,他不想认为这是回光返照,大脑努力欺骗着他,告诉他她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他依旧按计划做了她喜欢的汤面,惠学会了叫“爸爸”还有类似于“抱”的词。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将她搂在怀中,不想关灯,她却说很亮,一定要他关上灯。 惠睡着了,甚尔搂着她,七夜听见他的心跳,却逐渐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甚尔。”她开口。 “恩?” “我爱你,永远......还有惠。” “意思是更爱我对吧。” “哈哈,”她轻笑,眼泪无力地滑落:“惠就拜托你了哦。” 时间停转,他的锁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正片到此结束,还是走了芥见的设定,所以后两章直接淡化了女主视角。其实有想甚尔执着于钱会不会是因为惠妈治病的钱不够(但没写)……以及,武器库会叫“爸爸”,是不是和惠一起学了的缘故w另外也没写甚喝酒抽烟的剧情,觉得他的设定是不好烟酒的,如果有瘾的话孔时雨抽的时候肯定会要一根,吃章鱼烧的时候也没要酒,好感度max(也可能是因为没钱哈哈哈哈哈 ②目前还在连载轻小说~有几个正在存稿的预收,可以点击专栏康康~ ③20号前开始更新(可能会写得比正片还长),相当于新故事的架空IF线,新增了文案,总之敬请期待吧(撒花~ (个人觉得这十几章的甚尔离想要表现的还是差点儿,接下来要继续改进,嗯。) 【一个甚尔涉谷篇退场后的小剧场】 “回来了?”七夜放下文库本:“见到惠了吗,他好吗?” 甚尔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啊,大概还要很久才会来这里。” “你是不是打他了?”七夜故意问道。 “谁说的。”甚尔坐下,手随意搭在沙发后,虚圈住七夜:“我救了他,还教他打架,这小鬼长大了。” “是么。”七夜挑眉,显出怀疑的语气。 “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了?”甚尔眯起眼睛,抬手抚过七夜的头发,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一次,我不会放你离开。” # IF线 第16章 七夜花火被母亲接到禅院家是十二岁时的事。 她原本同父亲,继母和弟弟一起生活,但那嗜好烟酒的男人在祭祀时的星月夜滚下楼梯,躺了一夜,无人发现,就这样去世了。 继母在葬礼上同她哭诉着,说一人带着孩子已很困难,言下之意是要将七夜送到其他地方去。 于是九岁的七夜,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坐上新干线,被送到了祖母家。 祖母家在乡下,有大片的田野,后屋就有个小池塘。那个夏季的夜晚,七夜在陌生的房间里,听了一晚上的蛙叫。 月光透过纸糊门的门缝落进来,躺着的七夜仰头看去,月亮上模糊的阴影令她浮想联翩。她想起读过的许多故事。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和辉夜姬一样去到月亮上该多好,七夜想,那么多人来迎接我,我会和他们走的。 但在祖母家的生活,让七夜改变了想法。 她一直住在有着精致的人工花园的洋房中,出入都靠汽车,从未穿着拖鞋在田埂上奔跑,也没有坐过木头的雪橇滑下山坡,更没有大喊大叫。 那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三年,祖母擅长料理,做的所有东西都被七夜大口送进肚子里。那银发的老妇脸上被岁月纹上了沧桑,眼睛里却还是有着孩童的光芒。 七夜觉得,她不需要去到月亮上了,只要和祖母呆在一起,她哪里也不需要去。 葬礼的那天下着大雨,依旧是夏季,邻居帮忙操办的,祖母走得突然,他们谈论了好几日要拿七夜怎么办,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一人住在这屋子里吧。 母亲就在这时出现了。 起初,七夜并不知道来的女人是谁。 她来得很晚,快到深夜才到,穿着华贵的黑色和服,和其他人一样,到坛前上了柱香,接着她看向跪坐在一旁的七夜,表情平静,像是见到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很好看,这是七夜第一个想法,她和祖母有着相似的眼睛,但她的眼睛里没有光芒。 “我是你的母亲,和我走吧。”女人说道:“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了。” “不要。”七夜斩钉截铁道:“我要呆在这里,和祖母呆在一起!” 女人点燃了一根香烟,用漂亮而无神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七夜,轻飘飘地说道:“她已经死了哦。” 那是七夜初次与死亡打照面,死亡的痛苦,和曾经拥有过的幸福。 她不住地流泪,女人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只是递给了她一块手帕。 黑色的轿车在星月夜驶过田埂,七夜哭得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被人工灯光照射着的黄昏呈现在她的眼前,伴随着沙哑的叫声,尔后她才知道,那是乌鸦的鸣叫。 禅院,是母亲丈夫的姓氏。这是个庞大的家族,各中关系纠缠不清,人还分三六九等,见到谁要让路,碰到谁要低头,在谁面前不能先开口…… 这些所谓不得不记住的事在起初塞满了七夜的脑子,后来她发懒了,见到任何人都退避开,又发现大部分人根本连看都看她一眼,这些事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七夜依旧活得快乐,她知道母亲有另一个家,不过似乎并不快乐。她很少出现,偶尔来的时候也不停留,只在院子里和七夜说几句话。她会给七夜钱,很多钱,装满了一个个手提箱。 七夜用这些钱买了食材和生活用品,其他的都放在床底下。她每日准备丰盛的三餐,还和在乡下一样,学着祖母做腌渍物,将它们埋在土地里。秋天的时候,她买来了野营用的装备,在院子里堆起落叶,烤红薯吃。 炊烟在黄昏时分升上了天空,就连乌鸦的叫声也不是那么难听了。七夜拨弄着炉子里的红薯,夹了一个放在盘子里,却发现没拿手套。 转身跑进屋子里再出来时,只见一个身影站在炉旁,端着装红薯的盘子,似乎正在观察红薯。 七夜吓了一跳,对方则更快注意到她,闪身就跑,像一只巨大的猫。 这人踩着墙壁翻了出去,一下就没影儿了。 “——站住!”七夜慢了大半拍,拿起钳子在院子里绕了大半圈,才冲出了门。 当然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小偷,别让我再看见你!”她挥舞着钳子大吼道,气呼呼地转身回了院子,暗骂道:“刚烤出来,烫死你!” 不过记忆很快变得模糊,到了隔天早晨,七夜就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一只大猫了。 固然在来到禅院家后,她知道了这世界上存在着诅咒,咒术师,咒灵一类的存在,但还没亲眼看到过人在瞬间上墙,和飞上去一模一样。 人很擅长的自我催眠,七夜很快就将那盗走红薯的罪责归于一只饿坏了肚子的流浪猫身上。她甚至去买了猫粮,放在各个角落里,企图再看一眼那只不可思议的猫,印证自己的猜想——直到那人三天后再次出现。 这次,对方依旧翻墙而入,带来的拜访礼是先前装红薯的盘子,而且还毫不客气地说:“我还想吃。” 黑发的比七夜小上一些,十岁出头,在秋夜里穿一身单薄的和服,身形纤细却不瘦弱,眼睛略显细长,黑得像是深潭。 这眼睛和七夜母亲的类似,都没有光彩。这里莫不是什么地狱,可如果是,她怎么没掉进去?不过祖母说过“人应当相互帮助而不是互相伤害”,所以七夜怀着自豪的心情原谅了这少年,并礼貌地请他进了屋子。 “今天没有烤红薯。”七夜打开冰箱,并未意识到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难得有两个人,就做寿喜烧吧!” 锅子咕咚咕咚响着,少女看上去莫名激动,少年安静地坐在一旁,见少女在碗里打了个鸡蛋,将碗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见她弯起眼睛,笑道:“很好吃哦。” 锅子里散发着的热气,少女灿烂的微笑,还有温暖了整个身体的食物……那是禅院甚尔对“可以回去的地方”的最初记忆。 --------------------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甜甜IF线,结婚生子算不算传统he? 暂定两三天一更,欢迎大噶留言~ 另外开了个七海的短篇,亲情向,可能是无CP(还不确定),说不定会和这篇联动,存稿中~ 第17章 新开的甜品店坐落在港区的街道上,下午的试营业时间,最后一份马卡龙七点就卖空了,买走它的是一个少年。 七夜透过后厨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那少年几乎与她同一时刻看来,随即翻过柜台,在店员的惊呼声中拉开了门。 “小花火!” 七夜瞪大了眼睛,看到墨镜上方露出了双漂亮的猫眼:“悟……” “是,五条悟。你竟然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少年有些不快。 “你长这么大了,一下没认出来。”七夜坦然笑道:“而且也不是谁都有你那么好的记忆力。” 上一次见面时,少年的身高还不到她的肩膀,如今都快顶着这门了。时间好似一下流动了起来。 被夸奖的少年笑了:“后来我还去找过你,这家店是你的?” “是我老师开的,目前是我在负责。我记得走之前我有让甚尔拿礼物给你。”七夜顿了顿,问道:“说起来……你最后有见过甚尔吗?” 五条脑海里闪过那黑发年长者的脸。 “我最后见到他就是去找你的时候,他没拿什么东西给我。”想到男人独吞了礼物,五条悟有些恼火:“别管他了,小花火要到学校来做厨师吗?我马上要到东京的咒术高等学校读一年级,想每天吃你做的东西。” “谢谢你喜欢,不过暂时不考虑哦。”七夜认真回答。 “是么,可惜。”五条悟垂下眼眸:“不过我好高兴,你还戴着我送给你的手链。” “啊,这个?”七夜摘下帽子:“绳子断了,我就把它做成了发饰,项链还有挂件。不过你怎么知道?” “不要摘下来哦,这可是宝物。” “嗯,非常好用,尤其是箭,拿来盘头发很方便。”七夜逐渐收了笑容:“……如果你有途径的话,能不能打听一下甚尔在哪里?” 又回到这话题,五条悟沉默了一瞬:“你和他多久没联系了?” “我一直有寄信回来,但没收到回复,在京都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七夜露出一个苦笑:“最后一次见面,是七年前吧。” 京都的屋子已然腐朽,陈年的落叶铺落在上面,攀援着的爬山虎将半个房子吞到了肚子里。这条街已没什么人居住,禅院家空落的一角,找不到熟悉的痕迹。 “找人?”她敲开了一扇门,上了年纪的老太看着她:“没什么印象啊,有这样一个人?” 接连两三家,得到的回复相差无几,离开这个岛不到十年,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去拜访了祖母和母亲的墓地,之后回到东京,忙于新店的开业。五条家的小孩不知道甚尔的去处,网络上搜索也一无所获,好端端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突然消失?并非没有可能。 他总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当她还住在京都的屋子里时,能够看到预兆,比如饭点的时候,他隔三差五会来。但那一天,当他没出现在机场,而她一人坐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时,她好像自此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知道了~”五条悟参观了后厨,带着填饱了的肚子满意离去:“我会去问问看,但也不一定要见他吧,他都离开禅院家好久了。” “离开禅院家?”七夜问道:“什么意思?” “啊,你不知道?”五条悟发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随口道:“几年前来着,我记不清了,听说他没再回禅院家。” 然后,在这世界上多了一个咒术师杀手。但七夜不问,他也不准备开口。 七岁的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伏黑甚尔,那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他捕捉到了一缕风,于是回过头去。 对方没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他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后来,七夜花火出现了。她似乎是追着黑发男人来的,上前和他打招呼,交换了姓名,还带了拜访的礼物。 家里人不让他吃七夜拿来当东西,但他从不是乖巧而顺从的小孩。他在夜半打开了盒子。动物形状的饼干,是在外面买不到的味道,比起好吃倒不如说朴实。 如今他已不容易被这种口味吸引,但当时的确特别。所以之后他独自出门时,偶尔会去到七夜的住处,也同伏黑甚尔打过几次照面。 十七岁的青年见了他并不愉快,两个人甚至为一块磅蛋糕差点儿大打出手。 “小鬼就要少吃甜食,影响成长发育。”他还记得伏黑甚尔这样说。 “和一个小鬼争,还真是糟糕的大人。”他这样回应。 直到七夜走了进来——一刀将蛋糕切成两半,几乎恶狠狠地把分好蛋糕塞进两个人嘴里——这场战争才平息。 厨房被他和伏黑甚尔弄成了白色天地,幸好他溜得快,留下伏黑甚尔打扫。 后来再去的时候,七夜不在,黑发的男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 看到他,男人少见地没张嘴吐出什么使人不愉快的话,黑发垂落在肩头,五条悟忽然想起有一次来这里,男人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七夜在给他剪头发。 一缕缕发丝掉在报纸上,午后的暖阳照在院中,男人安静地坐着,眯着眼睛。只有在七夜面前那男人才会收起爪牙,乖巧得像是家养的猫咪。 “小花火在哪里?”他问道。 “走了。”男人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天空:“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的他,是被抛弃的家猫,而并非失去食物的野猫。 “小花火这几年一直没回来过?”分别时五条悟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每天都起得很早,推开公寓的窗户能看到天边的乳白色。她开始写信,她在这里的生活,遇到的人,做过的事。七年,她搬了五次家,写了无数封信,扔掉了一个又一个墨水的空瓶,钢笔装满了好几个笔筒。 她给了甚尔电话,给了他地址,写了无数封信,那些信件睡在信箱和院子里,至少有一年份的没取走,甚尔肯定读过,却没有回复。 她的念想就像一颗石子,有时候,她甚至在想,那黑发的少年是否是一个虚构的存在,是她在极端的孤寂中创造出来的家人,以此抚慰她作为女性受到的蔑视,和作为学徒受到的责骂。 她不能回来,一旦回来,一旦见到他还有她熟悉的一切,她就会全线崩溃。她会抱着他大哭一场后永远留下这里,而不是在每个深夜落泪后发誓要比第二天的朝阳起得更早。 她有想要的东西,想要得到,于是将已经拥有的放在了一边。 成年人,总是有各种借口。所以她失去他了? “他不会……”七夜抬手按住眼睛,又放下,看向五条悟:“他不会死了吧?” 听到这问题,五条悟怔了一瞬,随即笑道:“怎么可能。” 不仅没死,还在不断给他人送葬。若是七夜见到现在的甚尔,不知会作何感想。 沐浴在血雨腥风中的杀手,和浸泡在怡人香气中的甜品师,就像电影,糟糕的爱情电影。而他作为局外人,并不想看到女主人公的眼泪,毕竟,他喜欢她做的东西,而恋爱的泪水会让甜品变得过于苦涩,电影里是这么说的。 “有消息我联系你~”五条悟说道:“交换号码和邮件地址吧。现在这个时代,除了新年外已经没人写信了。” 不过在五条悟的消息到来前,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①五条悟,的确是一个不管做什么都不会OOC的男人。其实按照个人想的,五条悟的性格分三个阶段:高中前,高中后,夏油叛变和领养惠(几年过渡)后……但写转变好麻烦,这篇就让我偷个懒按第三个阶段写吧w ②小花火是花火酱,但在文本中打出“酱”感觉怪怪的,还是小花火吧。 ③这个架空故事里两个人都会活着的啦,从五条和甚尔见过不止一次可以看出来真的是架空,不过还没想好会不会写到漫画剧情…… ④下一章会出现DRB(催眠麦克风)中某个角色的酱油,算是小彩蛋w ⑤发现一章里有口口就会被高审,谁能想到上一章的口口是climb over the wall…… ⑥这集咒术动画实在是……QA□□Q芥见在鬼灭里最喜欢的角色竟然是无惨!根据芥见参考的模型找了下爸爸黑使用过的枪,像是是西格绍尔德的P266系列。 发现至今勾选的一键感谢都没反应,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用……手动感谢投地雷的流失光年小可爱,感谢灌营养液的小可爱四月一日,小可爱hhhhhhx2(本来想打12个h来着数晕了),小可爱S&A~ 第18章 深夜回到家的时候,公寓的门没有锁。七夜握着门把呆了几秒,推门而入。 母亲是咒术师,但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咒力,不让它外流,努力将全身的咒力集中到眼睛上才能看见诅咒。也就是说,七夜是个普通人。 大门半开,七夜随时准备跑出去。房间里很安静,窗帘紧闭。她开了灯,她抽出面包刀,要往里走去,却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晚上好,小姐。” 七夜方要回头,就有什么顶在了她的后背左侧,靠近心脏的位置。 “先生,你这是擅闯民宅。”七夜壮着胆子,紧握着面包刀。 她遇到过几次小偷,假装大街上卖花的要抢走她的包,不知怎么挖了个洞通到房间里她一脚踩下去才发现,还有住在一楼时深更半夜翻进房间的。 “请把冰箱里的面包拿走吧。”当时她对那小偷道:“我是个穷到只剩食物的人。” 结局是她第二天的早餐被拿走了,晚上睡觉总要开着地灯,睡前必须确认一遍锁好了全部的门窗,还要在阳台门处放门挡。 “听说你在找禅院甚尔。”男人的声音低沉。 “你是谁?怎么知道?” “我们这行最讲究消息灵通,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在哪里?” “回答我的问题。” “他……”怎么说才能知道更多,七夜开口,“他欠我钱,我要他还钱。” “……多少?” 这人还真问了!看来真是认识的,而且不太像是敌人。 “五千万。” “别说谎啊小姐,”男人的声音浑厚低沉,显然不信。 “你如果认识他的话,问问他。”七夜说道:“问他七年前是不是有个人给了他五千万,全装在手提箱里,我要他亲自出现还我钱。” 七夜并非说谎高手,但对方看不到她神情,听上去倒有几分真。 “……确有此事,你就当这钱打了水漂。”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渊源,还让五条家的人来打听。听我一句,这不是你能踏进来的世界。”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七夜浑身发软,一下坐到了地上。面包刀掉在地板上,她轻喘着气,看着自己颤着的手,在长久的沉默后,她仰头看向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地面站起了身。 七夜扶着鞋柜,取下了挂在几件衣服后的小熊背包。小熊的眼睛漆黑,这是她为了安全放在这里的摄像头,也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数据线接到电脑里,视频倍速播放着。 在她回来前一个小时,男人进了她家,不到十分钟后就离开了。寸头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黑西装,是个陌生人。 他在这附近等了七夜一个小时,她没有丝毫察觉。他拿出来威吓她的是黑匣子,分辨率并不清晰,看不出真假。 七夜截下了他的正脸,发给了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 【哇,像是混组的~】对方评价。 【拜托你了。】七夜回复。 【和禅院甚尔有关?】 【……】 【可能会很危险哦,毕竟“禅院甚尔”这个名字我也一无所获。说到这个,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 【你今天的语气还真阴沉。着急吗?我明天早晨有其他事,二十四小时内给你消息。】 【tks.】 这一晚,七夜没有睡好,干脆早早去到店铺,为今日的营业做好准备。今天是阴天,清晨的街头,走在路上的不是上班族就是宿醉未醒的人,她在诺大的后厨独自一人搅拌着巧克力,颇有些昏昏沉沉。 老师说制作过程也是一门艺术,要将它展示给路过的客人,因此店铺的后厨有一面是透明的,正对着马路,来往行人都能看到里面。五条悟就是在这儿看到七夜,此时此刻,七夜抬起头看向窗外,也望见了一个人。 对面小巷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若不是那条醒目的白色抽腿裤,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七夜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他在看这边,两人或许对上了视线。她握紧了硅胶铲,下意识迈步往门外走去。 “花火?”早来的同事刚推开门,被匆匆跑出去的七夜吓了一跳。 她来时通常走后门,今日显然前门更近。七夜匆匆走出店门外,没看车辆直接冲过马路,路过的车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轮胎与地面撞击,在清晨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 七夜跑进了巷子里,人却已不在了,没留下丝毫气息,就像她方才看到的身影不过是一个幻觉。 第几次了?三次,四次,五次?在这里是第二次,每次都隔着一条马路,和咨询师说起过,对方说或许是她心里影子的投射。 “你有病吗?!”年轻的车主“哐”地关上门,朝七夜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身。 七夜看了过去,车主的神色一时缓和,说了些什么七夜全然没听进去,神情一片空白,大脑也是。 回到店里,她才发现硅胶铲上的巧克力滴了一路,同事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七夜看了过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即露出笑容:“我没事,就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同事松了口气,但这件事还是在大洋彼岸的早晨来临时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 “试营业第二天就心不在焉,回到故乡太激动了?”老师在电话里说道,听上去还是没睡醒的样子:“东京的第一家店,所有人都在看,好好干。” 放了电话,七夜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手臂压在了额头上。 是啊,为什么,明明准备了这么久,漫长的时光,不眠的努力,她终于被认可,终于走到了这里。当让她来负责这家店的时候,不是做好了要把一切奉献出去的准备吗,但不知怎么的,除了最初的喜悦外,她甚至说不上快乐。 从什么时候?一个月前去到京都禅院家的时候吧。 啊,明明她一直将对方视作重要的人,对方却好像并不这么认为。始终是没有血缘的野猫,再亲近也成不了家养,是……这样吗? 手机响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掉落的OOC小剧场】 十一月的一个夜晚,卧室里。 七夜:“你说今年买什么礼物好?” 甚尔想了想,圣诞节快到了:“你想要什么?” 七夜:“?” 甚尔:“?” 两人面面相觑,七夜抬手捏住了他的脸:“我是说惠的生日啦。” 甚尔想起确实每年都会有这么一处,笑着搂住了她:“有你做他的妈妈,就是最好的礼物。” 七夜:(虽然知道一半以上是真心的,但怎么听上去这么糊弄) 12月22日,惠回到家里,推开客厅的门,礼花在眼前绽开。 “惠,生日快乐!” 温馨的桔黄色桌上摆放着堪比新年的大餐,津美纪微笑着拿着礼花,而老爹臭着张脸,正试图将五条老师送来的,占据了半个房间的白犬玩偶弄到院子里去。 “我爱你哦,惠。”老妈这样说着,紧紧地将他搂在怀中。 心底一阵暖流,惠并未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缓存出错,作话全没了,只好再手打一遍好气啊!想起最初写甚尔就是想给惠一个拥抱……) (看出客串的是drb里哪位了吗哈哈哈,身份下章会提到吧,不会出现名字,因为七夜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www) 第19章 孔时雨并非居无定所。卷入事件被革职后,他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表面上挂了咨询所的招牌,也替拜访的客人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收入的大头却是中介工作的抽成。越是上不了明面的工作,开出来的金额越多,不过他作为跑腿的,不仅要二十四小时接听电话,也少不得处理琐碎事情。 前几日,有个合作过的客户就来打听,说有人最近在找咒术师杀手,问孔时雨知不知道什么消息。 “禅院甚尔,你听过没?”客户在电话里问道。 孔时雨脑中闪过黑发青年的样貌,他记得不能更清楚了。 六年前,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季,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欢乐的圣诞气氛之中,孔时雨就做在这间办公室里,在等待一个任务完成的消息。 客户要求的是二十四点之前给他回复,并且不直接和执行任务的对象见面。根据计划,孔时雨接洽的杀手会在此之前提着能换尾款的木盒到他办公室来。 时间走到23点55分时,孔时雨有些心急地敲打着桌面,伴随着秒针的滚动,指节敲打桌面的频率愈发急促,58分的时候,他握紧了电话,上面是客户的号码,一旦有人推门而入,他就会立马拨打电话,确认尾款,结束这一单。 59分的时候,门推开了,木盒从空中划过,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桌上。孔时雨即刻拨通电话,在听到令所有人满意的“尾款打过去了”之后,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头电话挂断了,好似在血里泡过的陌生青年,走到了孔时雨桌前。他下意识摸往桌下,扣动了扳机,青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身躲了过去,电话再次响起。 “接啊。”陌生的青年说道,声音不大,刘海下的眼睛隐没在黑暗中。 窗外响起热唱的圣诞歌,拉着手风琴的艺人漫步走过,办公室里则像是寒冬来临。 “被……截胡了。”电话那头,孔时雨安排的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声息。 “死了?那可以把结款给我了。”青年说道,又好似想起什么,缓缓开口:“啊,还没自我介绍,禅院甚尔,快十八了。” 这就是孔时雨和禅院甚尔的第一次见面。 从前总有人员损耗,如今再难的工作禅院甚尔都能一人完成,简直是主动送上门的金鹅。虽说委托抹杀咒术师的工作有上顿没下顿,但每来一笔订单,孔时雨都能吃上几个月。 也调查了这小子的过去,在咒力为尊的禅院家,他就是个被忽视的存在。说他是普通人,却能看到诅咒,说他是咒术师,他却没有咒力,此世独一无二的存在。天与缚的身体,身体素质不用说,也有头脑,总之强到不可思议。 是恶魔,亦或是疯子,但只要能给他带来生意,就足以收下。 身为前刑警,孔时雨在这打来电话的客户处嗅到了些许端倪。 他知道禅院甚尔讨厌麻烦,没任务的时候安静得很,吃住都能找到地儿,根本不用他管。要说惹事,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没听说过,您找这人有事?”孔时雨问道:“我也是开侦探事务所的,说不定能帮您查查。” “不是我,是听说五条家的在打听。” 这倒稀奇。谁都知道五条家和禅院家世代不和,铁定没好事。他一般不会插手管私人事务,可毕竟禅院甚尔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生意,吃了口饱饭, 这客户显然是想捧五条家的脚,实在太不上道。孔时雨在电话里笑呵呵地回了几句,旁敲侧击问了些消息,放下电话就决定:以后和这人断绝合作关系。 最近正有些闲,利用关系网,孔时雨很快知道,在打听禅院甚尔的是五条悟,而五条悟又是受一女人拜托。正好在禅院老家,有个女人前段时间也在找伏黑甚尔,于是就这么对上了。 孔时雨拿到了女人留下的名片,还有一箱堆在无人院子的信。他拆了两封信封最脏的,纸张已然发黄,里面加了过了塑的风景照,时间是去年的,和这女人的履历对得上。 估计也是甚尔去海外出任务时遇上的,也不知怎么竟跑到禅院家的老家,还能获得五条家的关系,来找禅院甚尔。 她在十年前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能借出五千万,要是甚尔真对她有意思,早找她吃白饭,而不是扔掉这个金饽饽。女人还写了这么多信,明显是个跟踪狂。 ——这是前刑警孔时雨的脑海里出现过的最大可能。 于是孔时雨去了七夜花火的住处,一间高级公寓,冰箱里塞满了食物,爱好是读文库本,房间有些乱,床下放着一把没用过的锤子,是为了防身吧。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厨房的柜子里有几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深色的东西,应该是酸奶种一类的东西,还贴着名字,其中一个竟然叫“Touji”,看得人毛骨悚然。 不过确实没什么威胁,孔时雨做出了初步判断。以防万一,还是警告了这女人。 次日,孔时雨在办公室里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最近没什么可赚的生意,六点到了,他咬了根烟,关灯上楼,到了门口,发现夹在门下的宣传单位置不对。孔时雨关了打火机,推开门,拿起门口的高尔夫球棍,房间里的灯是亮的,留着及肩长发的女性坐在餐桌旁,见到他来,站起了身,眼中带着笑意。 “晚上好,孔先生。” 过于吃惊,孔时雨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 “昨天你走得太快,我只好来找你了,以这种方式,真是抱歉。”女人笑得灿烂,弯身拿起盒子,放到桌上,推向孔时雨的方向:“小小见面礼,是我做的贝果,四种口味。” 孔时雨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抬手握拳,咳了一声:“昨天,我说过你了吧。”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哪里会有人被警告后还反将一军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偷家,这女人比他想象的可怕多了,禅院没和她在一起真是正确的选择。 孔时雨很快镇静,并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她竟是一个人来的?有些胆量。 “你怎么查到我的?” “我有个朋友,是迪拜的游戏制作者,对这方面很了解。” “找我什么事?” “唔嗯,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和禅院甚尔是什么关系。” 这下也不好装不认识了,孔时雨开口:“我是中介,会给他介绍工作。” “也就是说你可以联系到他了。”女人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时间也晚了,今天多有打扰。” 她快速说道,朝孔时雨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 就这样?没了?! “喂,”孔时雨转身,摸过别在身后的黑匣,“我说的不是假的。” “……我向你保证,”女人站在楼梯上,转头看他,“杀了我,你会后悔。” 楼道上的灯光照亮了她的眼神,的确是在诉说事实。 孔时雨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走下了楼,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被偷家了? 第20章 门关上了,出租开动,七夜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往前倾去,头靠在了手上。 “客人,你还好吧?”司机问道。 “嗯。”七夜好不容易发出一个语气词,浑身颤抖。 迪拜的网友说这里是在做黑色业务的地方,本打算直接去侦探所,走到楼梯上觉得气不过昨天被闯进家里,就如法炮制了这么一出。说真的,她都做好了会发生什么的准备。但既然这个人会为了甚尔找到她,她也抱着对方并不是坏人的想法。 太好了,活着出来了,这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七夜深吸了口气,这几天调整好心情,在休息的周日—— 再次看到这女人,孔时雨倒也不意外。 面包本准备扔掉的,第二天早上还是拿来吃了,配上咖啡,味道很不错,出炉后立刻吃的口感肯定更好。他或许会考虑去她店里买送给贵客的礼物。 “听说你也接普通人的委托,只要钱够。”女人这次带来了甜品,孔时雨也给她倒了杯茶。 “也不是什么都接。”孔时雨说道,坐在了她对面。 女人端着茶,不打算喝:“找失踪人口,接吗?” “……难度很大。”孔时雨说道:“要是失踪了,我建议你报警。” “我当然去问过了。”七夜看着孔时雨的眼睛:“他们说失踪人口里没有禅院甚尔的名字,死亡名单里也没有。” 孔时雨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假的,她竟然还去警局了,这不是更可怕了嘛。 “所以要多少钱,你才能告诉我禅院甚尔在哪里?”女人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孔时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方要点烟,被叫住。 “我不喜欢烟味。” 他只好将烟扔到桌上:“禅院是我的合作伙伴,擅自向陌生人透露他的信息,违反我的职业操守。就算你让五条家的来问也一样。” 女人,他果然就不该插手涉及女人的事。头一回想着替禅院解决工作外的烦恼,转眼就被偷家,还缠着他要信息,这好吗,这不好。果然他还是不应该和禅院扯上关系,虽说他死后肯定会和他一样掉进地狱里。 七夜愣了一下,五条悟还真有在打听,是个好孩子。 “是么,”她说道,“但我不是陌生人。” “哈哈,”孔时雨笑道,“不是陌生人,难不成你还是他的亲人?” “是啊,我是他的姐姐。” 孔时雨这回真的笑了出来:“喂喂,别瞎说了。” “我没瞎说。”七夜也笑了:“我的母亲改嫁给了他的父亲,所以我算是他的姐姐,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笑容僵在了孔时雨的脸上。 “……你姓七夜。” “我和我生父姓,我母亲改姓了禅院。本来我会改成祖母的姓,但祖母突然离世了。既然你调查了我就该清楚吧,我绝非陌生人,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哪里,是需要如此警惕的事吗?” 若说这是本漫画,孔时雨的眼睛里肯定会出现表示眩晕的线圈。 不是吧,她是禅院的姐姐?!这女人若是在撒谎,功力也太高了,因为他完全看不出来分毫很久。 “……你和禅院多久没联系了。”孔时雨问道。 第一次见到禅院甚尔的时候,禅院就离开了家,算来也有—— “七年。”七夜露出一个苦笑:“我离开禅院家去海外后,就没了联系,明明给他写了很多信,还有寄钱回来,他却从来没回过我……” 突然,孔时雨回忆起来了,自己读过的几封信,用的基本都是敬语。当时他已先入为主,就直接忽视了细节。虽说也有“爱”之类的话语,但接在后面的总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不吹冷就直接吃”之类的关心话语。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办公桌,那箱信就放在办公桌后,从七夜的角度应该看不见。 同时,他还想到了其他事。 五年前,他接到了一个去海外的委托,除去路费和住宿费之类的杂七杂八的费用,佣金低于市场价,他抱着试一试的希望,在赛马场里找到禅院,问他接不接。 禅院向他确认了地点,听上去就是随口一问,他说了后,禅院说“接了”,他在心里暗喜,还说是禅院那天心情好,现在想来,那任务的地点正是七夜花火去往的地方。 那次任务回来后,禅院是什么状态,他想不太起来。但后来又有那儿的任务,三年前左右,情况和之前那次差不多,禅院也接了…… 生活给了孔时雨无数暗示,他最终选择相信了自己想相信的。 “怎么说,”孔时雨喝了口水,“你们真是姐弟,怎么可能七年从来没联系过?不说禅院,你一次都没回来,算是什么?” “……我做得不对,我知道。”七夜轻声道:“所以我才想要找到他,当面和他说,我以后会一直在这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孔时雨:“?” 怎么听上去不太对劲,这个“姐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所以,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七夜站起身,朝孔时雨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了,孔先生!” 孔时雨许久没遇到道德困境了。 直觉告诉他女人没撒谎,但他也揣摩不了禅院的心思。 若是他不告诉这女人禅院的消息,他就可能拆散一个家庭,他要是说了,就有很大可能失去禅院这屈指可数,还是他合作过的最顶级的咒术师杀手。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是了,是多年前,导致他被革职的案件。那是连续的凶杀案,三个现场,每个都惨不忍睹,只能靠DNA确认被害者身份。后来,他们设下天罗地网,终于见到了做出这些的人。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凶手会是个小孩,长相一看就是未成年,但想到正是这容貌纯真的孩子做出残忍行径,他的手指就不自觉地扣动了扳机——在小孩已被他制伏的情况下。 有同事安慰他,有同事反对他的做法,最终上面做出的指示是将他开除队伍,理由却是他收了黑钱。这种事,他当然也做过,不否认。但留在心里的却是那个小孩的事。后来他们调查到了小孩的悲惨身世,认识的专家私下和他分析各种原因,这没让孔时雨更难受,也没更好受,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雨夜里,小孩看着他的惊恐与不安。 很可笑,不管是那个孩子做出的事,还是那个孩子死前的样子,亦或是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我知道了。”孔时雨说道:“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的联络方式,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给我些时间,我会联系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导致孔时雨革职的事灵感来源于浦泽直树《Monster》,还没写到甚尔正式出场hhhhh 上章作话又被吞了……感叹不小心私设越写越多,以及都猜对啦,是三郎w 第21章 “你,完全不像我的孩子。” 母亲曾经对七夜这样说。 母亲是准一级咒术师,在这世界里是能派得上用场的存在,面对着正在开心准备晚餐的七夜,母亲说出了这句话。 “像是什么意思?”七夜拿起勺子,反问道:“长相?生活习惯?还是咒力?” 母亲沉默地看着她,放下了手里的箱子:“三个月的份。” “之前的还有很多没用完。”七夜舀起奶油浓汤试味,还是问道:“你要一起吃吗?” 母亲没有说话,环顾了一眼厨房转身要离开,黑发的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眼中闪过诧异,显然被吓了一跳。 少年的手揣在袖子里,脱掉鞋,弯身放好后走进厨房,问:“今天吃什么?” “奶油蘑菇汤,汉堡肉和沙拉。”七夜笑道:“洗手后帮忙摆碗哦。” “……天与的小鬼,你还真是幸运。”母亲冷不丁说了一句。。 “啊?”禅院甚尔面具不快,回头看去,“你已经得到了禅院这个姓氏,该满意了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母亲显然和甚尔认识,在她走后,七夜才知道,母亲的再婚对象是甚尔的父亲,甚尔比她更早知道这件事,毕竟他偷走红薯的那天,就是听说继母带来了女儿,所以才跑过来看一眼。 经常来蹭饭的突然男孩成为了她名义上的弟弟,七夜始终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件事。 “弟弟——”有一次,她这样叫甚尔。 “闭嘴。”甚尔蹙眉看来,语气不善,又随即补充:“……叫我名字就好了,你又没改姓。” 七夜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起来,我本来是要和祖母姓的。” “说起来,还真没听你说过祖母姓什么。” “姓伏黑,很好听吧!以后我也想和祖母一样,做很多好吃的。只要有美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就不会消失。” “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甚尔问道。 “现在还不行,我知道的太少,还要不断学习。对了,料理教室的东池老师拿了一家学校的宣传册给我,只要语言过关的话就可以申请奖学金,毕业后可以直接到有名的厨师手下学习。” 甚尔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介绍册,是海外的学校。 “……你要离开这里?” “还不确定。”七夜满意地看着刚出炉的小小蜂蜜蛋糕:“这家学校今年头一次招收女学生,不知道能不能录上。” “……不是挺好?”甚尔哗啦啦翻过册子,嘴角噙了一丝笑:“你的话,绝对能做到。” “好久不见,花火。”此时此刻,他露出了笑容,和那天一模一样。 “……谁?”他身旁的女性惊讶道:“前女友?” “怎么可能。”甚尔依旧笑着:“是姐姐。” “欸,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家人吗?”女性嗔声道,狐疑地看着百:“真的只是姐姐?” 七夜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为甚尔,而是为自己。胸口好似被一块巨石压住,堵得发慌。 她在为什么不快呢?是为他从未联系过她,没将女友介绍给她,还是为他身边有其他人? 一下有些委屈,所以这七年,她真的是在对着过去的残影说话。或者,那几日发生的事,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想必在甚尔心里,早就烟消云散了,所以才会连送行都没来。 “抱歉——”七夜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努力挤出笑容,一定笑得很难看。 她垂下头,拿着包起身,大颗泪珠滚落脸颊,几乎是撞开了送来茶水的侍者,匆匆走过两人身旁,大步进入了夜色中。 甚尔扭转脚步,下意识追去,手臂被一把抱住。 “不是要吃饭吗?”女人看着他。 “放手。”甚尔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这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女人叫道:“在我家白吃白喝,和其他女人藕断丝连,什么姐姐啊?!你从来没用过这种语气对我说过话!” 甚尔沉默地看着女人,脸上闪过一抹苦笑:“她确实当我是弟弟,仅此而已。”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 这是新宿东最繁华的地段,街头鱼龙混杂,气味混杂在一起,他明明已习惯了,此刻却惹得他极为不快。声音也是,人们为无聊的事情叽叽喳喳,让他失去了她的脚步声。 甚尔抬头看向泛灰的天空,迈腿走进人群,捕捉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丝气息。 他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她身上的味道。 那天,七年前,他鼓足了勇气,想用自己的全部换取她留下,却失败得彻底。她依旧走了,在她心里,他可能什么也不是,那晚也不过是她见他喝醉后产生的怜悯之心,就像她就那样自然地接受了他出现在她的住处。她包容一切,他不过是其中一个存在霸了。 可是哪怕她带着怜悯,他竟也无法放手。 “带我一起走怎么样?”十六岁的他说不出这样的话,只好选了另一种方式。 他一无所有,只有这具身体。于是偷偷买来酒,砸碎在脚边,故意装着醉了,跌跌撞撞翻过围墙,落在院子里。 “你是喝了多少啊?”她担心地看着他,挥了挥浓重的酒气:“小孩子怎么能喝酒?” “你也只比我大一岁。”他嘟哝着,就这样靠倒在她的腿上。 他闭上眼睛,她似乎以为他睡着了,身体僵硬,又很快放松,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头发。 她的指尖上有一层薄薄的茧,碰到脸上凉凉的,也或许是他的脸太烫了。 必须说出来才行,十六岁的少年想道,伸出了手,手指从十七岁少女的指尖淌过,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吓了一跳,他坐起身,月光很亮,落在她带着惊诧的眼眸里。 她不知道,当她望着他的时候,他仿佛被世界拥抱。她不知道,她将他从地狱里拉了出来,让他有了能够回去的地方。而他的心早就属于她了,她从来不知道。 不要走,他倾身靠近了她,不要走,他抚过她泛红的皮肤,不要走,他聆听着她的呼吸声,不要走,他嗅过她耳后的氤氲,不要走,他拉下她想要遮挡住脸庞的手,不要走,他亲吻她划过眼角的泪水。 他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欢愉和痛苦一起流到了心底。 夜晚好短,醒来时又是一个白日,她正在准备早餐,他上前搂住了她,她笑了。 所以他以为自己赌赢了,结果,只得到了不过短短七日。 她说:“明天你会送我去机场吧。” 哈哈,多么可笑,他不会再感到那般绝望,除非是她死在他眼前。 第22章 孔时雨坐在马路对面二楼的咖啡厅,边喝酒边用望远镜看着那家小酒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人又多,纵然是天与缚,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禅院那小子一看就知老早就开了窍,近年更是得心应手,想钓的女人一出手一个准。在没工作的时期,在女人家辗转也是常事吧。七夜说自己是禅院的姐姐,可听她说出来的那些话,不管是什么关系,绝不像是姐弟。 一旁,店员窃窃私语,正考虑要不要报警。孔时雨递出了名片,在审视的注视中落了个清静——在禅院甚尔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前。 几分钟前,孔时雨见七夜匆匆离开了店,禅院很快追出来,消失在人群中,还准备喝完这杯就走呢。 “你是怎么——”孔时雨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算了。” “说清楚怎么回事,做得到吧,中介先生。”禅院甚尔拉过高脚椅,坐了上去,扬手招呼店员:“来杯黑咖啡。”在孔时雨狐疑的注视下,甚尔笑道:“啊,不是拿来喝的。给出来的答案不满意,就当洗个澡了。” 他不常说这样带威胁的话,可见确实是真生气了。 孔时雨也知道自己越了界。此事涉及到五条家,那女人又令他吓了一跳,加上闲时,他打破了自己定好的规矩。 事已至此,只能着手解决,安抚为上,让甚尔自己解决这事,大不了之后请他吃顿饭。 孔时雨就从有客户打电话说起,说为了解决甚尔的后顾之忧,他在大雨天从东京跑到京都,又回来调查。 “结果她找到我说想见弟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实在不好拒绝。别说,你们还真挺像的。” 甚尔撑着脸听他说,另一只手放在咖啡杯旁,听到这儿挑了下眉。 “你还跑去她家了?” “她家还放着个罐子,写着‘touji’。”孔时雨打量着他的神情,实在看不出甚尔听到这些是高兴还是怎么的。 从刚看到他追出店,结合过往线索,孔时雨心里其实已有了数。 “这样,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你和她坐下来好好说说。不管以前怎样,你们毕竟是家人。”孔时雨说道:“只要让五条那边停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那个臭小子……”甚尔喃喃,下了椅子:“不需要。” “啊?” “我知道她在哪。你调查一下和她走得近的人,尤其是男人。” 这下,孔时雨算是彻底清楚了。恐怕一切正和七夜说的那样,这两人是异父异母的姐弟。孑然一身的咒术师杀手心里竟有牵挂,有了弱点,这工作还能做下去? 他生生咽下“不要在私人的事情上使唤中介”一句,暂且没说什么担忧的话:“知道了。” 看着男人离开,孔时雨看了眼已没冒气的咖啡杯。事情会变成怎样?他怎么有种自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谢谢,让我住在你家。” “没事,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想住多久都没事。不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店铺不顺利,还是感情问题?” “……” “哈哈,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随时欢迎你到我身边。” 放下电话,七夜倒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落进房中。想到孔时雨会告诉甚尔她的住址,她就不想回去,于是借住到了离店铺不远的朋友——藤原润——家。 藤原是她去大使馆晚宴上帮忙时认识的,由于在当地多年,完全就像是本地人,动不动说些暧昧的话,她也都习惯了。 会和藤原走近,还因他是咒术师家庭出身,工作内容也涉及这块,不过是安全性比较高的文书工作。两人一起吐槽过封建的禅院家,七夜也知道了不少咒术界的秘闻。认识不久后,她曾拜托藤原,想知道为何甚尔没有回音,藤原说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七年前,他没出现在机场,七天,宛若一场梦。 “果然他不是认真的,那么做姐弟就好”,当时她这样想着,但又有一个声音说“你确实感受到了爱,不是么”。 “怎么可能,是姐姐”,亲耳听到事实,竟会难受到无法呼吸,还哭了出来。 今天,她终于知道,这么多年她不过是在妄想,她为此感到羞愧。也是,整整七年,一个回音都没有,她竟会一心以为,他有将她放在心里。 花火,你怎么这么可笑,是你先离开的,凭什么要求甚尔还记得。是啊,他是弟弟,只要将他当作弟弟,以后还是能在一起,你不是本来就这样打算吗…… 第二日醒来,天还昏黑,眼睛全肿了,也没有去店里的心情,请假却更不被允许。她作为除店员外唯二会说日语的人,又是试运营期间,不管怎样必须到场。 辛苦这么多年,可不能在这里停下。 坐在床上,七夜发了会儿呆,走到浴室里。拧开花洒,水流过身体,七夜单手撑着墙壁,垂下了头,缀着黄色小球的项链落到眼前,像是小型的月亮。 多年前,五条送了她一条手链,穿着彩色的小球和一把箭,说是能驱除不干净的东西。她很喜欢,一直戴着。手链断了,又重新找人做成了耳夹,项链,发饰和挂坠。她还记得,收到这项链后,甚尔顺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做成指环递给她。那指环放在装了现金的盒子里,被小偷拿走了,她还难过了好久。 七夜摘下项链,又开始掉泪了。 甚尔站在街对面,第三次。玻璃落地窗,看得很清楚。 这店头一次在海外开店铺,忘了是哪个女人,在他耳旁说了半天,在装修时就叫他一起来看。 他本不想来,但那天还是鬼使神差自己跑来了。正如他所想,七夜在店里。这几年里,他出任务时去见过几次七夜,站在远处,同样隔着玻璃窗。她在店里忙碌,他能看上许久,也不觉厌烦。一直如此。 说实话,他实在不屑于自己的行为,幸好接任务时孔时雨没多问,否则他更会觉得无法面对。要不上前,要不退后——前进一步或许会是恋人,但也可能连家人都做不成。哪怕她离开了他,两人相隔山海,她也还在给他写信,他也能偷偷来见她,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但若彻底说清楚,他或许就会失去一切。 他从不犹豫,可偏偏在七夜身上,他做不出选择。十七岁时的那场以失败告终的豪赌,在他心里留了一道伤口。甚至连逃跑,他都做不到。 --------------------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touji是甚尔的罗马拼音嗷。上章和上上章的有话说都被吞了……我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这么好心累…… 然后,其实18章甚尔就出场了。 七海那篇开更了,流水账,会和这篇有联动(比如伏黑父子一起出任务之类的),欢迎大噶点击~ 第23章 玻璃窗内,几个甜点师陆陆续续到达,七夜通常最早来,这日却不见她身影。甚尔在公寓外等了一晚,也没见她,这才早早到店门口来,依旧不见人。 是出什么事了? 甚尔过了马路,极为克制地敲了玻璃窗,侧了侧头,示意里面的人出来。一个站在靠外的甜点师看到甚尔,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走了出来。 “花火在哪里?” “Excuse moi,je ne sais pas(不好意思,我不懂)……”年轻人说话像是含了口口水在嘴里:“L’angalise(英语)?English?” “Where is Hanabi?” “……Hanabi……Ohlala,you’re the membeof Shichiya’s famille,you are.Do u know wheres sheWe couldn’t gein touch wither!” 年轻人的英语说得磕磕巴巴,单词连在一起,糊在耳朵里,但总算能听懂关键的内容——联系不上七夜。 甚尔沉默了一瞬,拔腿就走,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 孔时雨拿起床头的手机,从床上坐起身来,还没说话,咒术师杀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很是凌冽,意味着少有的危急情况。 “藤原润,我记得是这个名字,查一下他在东京的住址还有联系方式,三分钟。” 孔时雨:“……” 没开口问原因,心想的都是“禅院疯了”。但他还是照做了,全当自己想体验一回男妈妈,却没当好后需还的债。 甚尔翻窗进了房间,天与缚提升了五感。前不久,或许几分钟前,七夜还在这房间里,但如今留下的,只有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背包放在门口,浴室里掉了条项链,甚尔拾起,碎裂的黄珠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这是五条家那小鬼送的手链上的,他记得。那小鬼用轻飘飘的语气对七夜说戴上后能辟邪,但懂行的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能驱散一切邪祟,甚至有一定抵御咒灵的作用。 当时他还感叹五条随手就拿出了价值连城的东西,现在想来,一切都有因果。那小鬼的六眼,肯定看到了他看不见的什么。 甚尔从二楼跃下窗户,顺着残留的血腥味追去。 今日天色暗沉,一丝阳光都没有。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处,血腥味比其他地方要重。门口坐了几个不良,甚尔走了过去,弯身一把拉起中间那个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 “刚才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留着黑色长发女人?” “——你这家伙——”旁边几个不良一窝蜂要涌上来。 甚尔一下将领头的按到地上,手卡在了脖颈上,手指加大力度,触到动脉位置:“还想活着,就开口说话。” “——”不良抖得和筛子似的,咽着口水:“刚、刚才……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人,问中心酒店怎么走——还扛着个黑、黑发——” “奇怪?” “头发很长,伞,还撑着伞——” 中心酒店位于港区的繁华地带,离便利店不远,竟然会迷路,莫不是什么路痴,或者就是个陷阱。 甚尔旁若无人地进了酒店,悄无声息走上了楼。他循着气味,站在了味道最重的这层长廊上,张开嘴,吐出了武器库。取出枪,两下破坏了锁,推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窗帘紧闭,散发着常人难闻见的极淡腐臭味,但也足以让甚尔拧眉。 他往更里面走去,踹开了门。 黑暗中,铁锈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神经骤然紧绷,一道影子闪过,甚尔手握短匕,刺向身侧。 锐利的牙齿同喉间的低吼即刻涌来,将将要触碰他,不像人。 甚尔抬脚一下,这身影重重地陷入墙中,又攀附着墙壁要往门边跑,速度极快。几颗子弹封住去路,这身影只得回头,又往窗口跑去。 抓住其跃离墙壁的瞬间,甚尔迈步挡在了去路,手中长剑当即挥动。尖叫与嘶吼回荡在酒店房间,极其凄厉。最后一下,剑搅开了血肉,深深地插进了地毯里。 确认气息消失后,甚尔这才走到窗旁,扯开了窗帘,回身后不禁眯起眼睛。 ——四下一片惨状。死了几个人?根本数不了。 地板上,那身影成了几大块,被捅穿了胸口,大张着嘴巴,突出的眼球泛白,牙齿锐利得像把刀。 咒灵?不,是更特别的东西,但已经死了,也就不需要多看一眼。 卧室的床上,躺着七夜。 她穿着和昨天一样的长风衣,看样子是刚准备出门时被袭击了,心跳正常。甚尔检查过后,松了口气,从口袋了掏出项链,小心翼翼地缠在她手上,将她从床上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她蜷在他怀中,和从前并无变化,除了眼下多了些黑眼圈,眼皮有些肿,是他让她哭了吗?昨天她从他身旁走过,刻意偏过了头去,眼泪却掉在了他的脚边。 那时甚尔听到自己的心跳,正如此刻一样。他知道,在他心底,他还是不想放手,他不要放手,他不会放手。 “真是稀奇,”五条悟推了推墨镜,脱掉鞋,走进了房间,“你竟然会联系我。” 甚尔垂手站在房间门口:“好久不见,你惹人生厌的样子还是没变。” “你也一样。不我可是长得比你高了。”五条悟抬手比了比:“那么,小花火怎么样了?” 甚尔不耐地挑眉,抬手一扔,五条悟接过,张开手,箭矢状的发饰躺在他的手心。 “啊,说了让她不要取下来的。”五条悟耸肩,见甚尔身上还沾着蓝色的汁液,他露出嫌恶的表情:“那是什么?” “咒灵和人类的混合体之类的东西吧。”甚尔往房间里走去:“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五条悟跟着往里走:“现在就来看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出现的某角色会和五条那本联动,虽说五条那本还在脑的阶段啊哈哈哈哈…… 连续三天日更了,有努力呜呜呜 第24章 黄昏,夕阳在天边燃烧,仿若要吞没整座城市。 七夜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已是这般,灿烂到令人流泪。 ……发生什么了?她推开门要去上班的时候,那身份不明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几乎要扭断她的脖子,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头昏昏沉沉的,七夜手撑着床坐起,没什么力气,视线也是一片模糊。 抬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烫,低烧,不严重。她掀开被子,踩到床边,睡裙落至脚踝,半关的房门被推开了。 穿着薄衫的男人走进房间,长刘海快要遮住眼睛,七夜愣住了,大脑里嗡嗡作响。 甚尔?!为什么会在她家? “总算醒了。”甚尔大剌剌坐到另一侧床边,望着七夜。他愣了一下,上身前倾,抬手抚上七夜的额头。 七夜的身体僵住了,往后缩了缩。 “37.6度,低烧啊。”甚尔说着往后退开,进了衣帽间,拿了件外套放到床上:“穿上。饿了吧,饭已经做好了,我端进来。” 七夜呆坐着,见甚尔走出房间,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是做梦,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今天,不,昨天在料理店,同她那样疏离地打招呼。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夜走出房间要找手机,甚尔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回头看了她一眼,拧起眉头:“让你在床上呆着,”他往下看去,“鞋也没穿。” 七夜感到大脑晕晕的,完全哑然,半晌蹦出一句:“我的手机在哪儿?” “和店里请过假了。”甚尔抬了抬下巴:“手机在你房间。” 七夜回了房间,这才发现手机放在床脚凳上。她打开聊天软件,店员们都发来消息,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他们能用英文交流,其中,年轻的学徒大卫还发了一条“七夜,你弟弟好酷,能不能介绍给我”的消息。 黄昏笼罩了房间,已经完全不明白了,梦? 七夜靠在床上,甚尔端了餐盘走进来,放到床边。一碗热腾腾的面,还有开胃的拌菜。 这是甚尔做的?他竟然会做饭了? 一丝酸楚闪过心头,不知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是从别人那儿吧——快停下,七夜暗道,既然是姐姐,你应该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夸奖他才对。但,没能说出口。 “谢谢。”七夜接过水杯,埋头喝水,余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甚尔。 单薄的衣服贴在他身上,总觉得他比以前壮了不少,毕竟这么久没见,有变化是自然的。七夜,你要冷静,这里是你家,是你的主场,不要失去冷静。 轻吸了口气,七夜放下水杯。 “就不喝了?”甚尔问道。 七夜看了眼还有一半的水杯。 甚尔从她手里拿过杯子,放到一边,接着坐到床边,端起面碗,夹起面,吹了吹,递到七夜嘴边。 她真的忍不了了。 “发生了什么?”七夜说道:“为什么你在我家?” “真的要现在说这个?”甚尔没放碗:“睡了一天,你不饿?” “对,为什么我睡了一天?”七夜问道:“你还跑去我上班的店里?” 她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 只是低烧,这些年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扛过了多少次病痛,已经很久没在别人面前哭过了,结果两次和甚尔说话,就哭了两次。原来她是这么爱哭的吗? 说实话,她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她只是想好好地看看他,想要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将他看清楚,看看时光到底让她错过了多少。 但是,她做不到。 如果是真正的姐姐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可是她存有私心,所以做不到。这强烈的感情在她的心中烧灼,就快要将她吃掉——了。 带着厚茧的指腹从两侧脖颈往上,划过她的下颚,七夜的呼吸滞了一瞬,抬起头来,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甚尔捧住了她的脸,掌心温热,在此刻同火一般燎过她的脸庞,于她的心上燃烧。 他定定地望着她,在黄昏的光线中,他的眸子通透得像是要将她看穿。她几乎是被迫望着他,也因此时隔七年,第一次直视他。 真的......变了不少,不再是十七岁的样子,但又能瞥见几分残影。嘴角处的疤痕,也变得好深。她还记得他受伤的那天,她打开医药箱的手都在发颤。疤痕刚显露出粉肉时,怎么看都不习惯,却逐渐同他融为了一体。 不可思议的是,在望着他时,她的眼泪也止住了。 赐敕赐可,七夜觉得自己好像就能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整整七年没有联系我”,她在害怕,害怕听到自己在甚尔心里并无所谓,这样的答案会将她击溃。 不,其实在昨天,她就已经—— “回答我。”甚尔冷不丁说道。 七夜微微瞪大了眼睛,一瞬以为他读到了自己的所想:“......什么?” 甚尔的拇指蹭过她的泪痕:“你想死吗?” 七夜怔了神,随即笑了:“小的时候,我总看着月亮,在想有一天,会不会也有人从月亮上下来接我回去。后来遇见了祖母,啊,我果然还是贪恋口腹之欲,没有办法离开吧。但是,果然......” 果然还是不行。人的贪欲,就是这样吧。她已经得到了食物,所以还想要更多—— 甚尔定定地看着七夜,见她又落泪了。 十个小时前,五条家的小鬼站在这房间,凑近七夜看了一会儿,最后是这样说的: “有着咒术师的血统,一般不会成为诅咒源头,但小花火的身体啊,就像是被一个盒子包住了,负面的感情会留在她身边。时间长了,会成为容易吸引诅咒的体质。我给她的,是‘匣’,在盒子的外面再放一个盒子,让她能够不被看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小花火的体质特殊,不过那个时候,只有一丝气息而已。”他涅起拇指和食指,放在眼前,转向甚尔:“你,做了什么?之前在店里遇见她的时候,完全没到这种程度哦。” “婆婆妈妈的,现在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匣’不会那么轻易被破坏,除非是来自内部的压力。”五条一下捏住拇指和食指:“小花火的内心在渴望,她是凭自己的意愿,在呼唤死亡。” 他一直以为,她的心里只有对他人的“爱”,但原来不过是年少时自己一厢情愿看见的。他从她那里获得了太多,几乎是一切,才会产生“哪怕只有她一个人,无论何时都能活得好好的”这样的错觉。 “是么,你想死掉,那可真是让我有些苦恼了。”寂静之中,甚尔悠悠开口,“我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发生了天元暴走,或者诅咒之王被复活之类的事,这座岛屿要被毁灭了,我希望最先死掉的是那些看不起我的咒术师,其他家伙怎样都无所谓,但花火,你不能死。” “......” “如果只能活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必须是你。就算我死掉也行,你必须活下来。” 黄昏的光线黯淡了下去,甚尔的话语,让七夜很是茫然。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甚尔笑道,“我爱你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惠的眸色和甚尔一样,漫画是绿,动画改成了黑。这篇走的是动画的设定,更现实的感觉。 蟹蟹投营养液的葬葬,hhhhhhhhhhhh,山南敬血,蟹蟹大家的鼓励呜呜呜,这篇文一月初就完结啦www会努力日更的 第25章 “要不,就把‘匣’戴在身边一辈子,要不,就想办法填满洞。”五条悟看着黑发年长者:“我推荐第一种哦,毕竟这种匣子,我那里多得是。” 甚尔望着七夜,保持着沉默。 五条悟笑道:“不过,还有一个方法。正好我家缺一个甜点师,小花火要是愿意搬来和我一起住,我就可以二十四小时——” “不愧是五条家的少爷,真是学到了不少。”甚尔笑看向他,“不多麻烦,你可以走了。” “还真的翻脸不认人啊。”五条悟倒也不以为意:“别让小花火死掉哦。” 爱,是什么? 年少的时候,这个词中承载着的内容过于浅薄,以至于可以脱口而出,又或者根本说不出口。 随着重要的人的出现,消失,终于有些明白,有无数次可以替代“爱”,但没有一个词能和“爱”一样,拥有着这般多的内容。 模糊的记忆浮现在心头,小的时候,大人曾经问她“你是更爱爸爸,还是更爱妈妈”,她闭口不答,因为她担心这对会其中一方造成伤害,但更多的,其实是不明白。 如今,她也无法对谁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因为从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包括曾问她是否爱谁的父母,也从未对她说过。 祖母也从不说爱,但她给予了七夜足够的东西,让她捕捉到了“爱”的存在。 那,甚尔呢?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一直在自己身旁,同样长的时间,他也消失在人海中。 为什么,现在要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想让她死掉?倒也,不必如此…… “嗯,我也爱你啊,甚尔。”七夜弯起眼睛,泪水涌出眼眶。 但是,这种爱,和你对我的爱是不同的吧。 我的爱,有着太多的私心,所以,不能说出口,只能借用这样的方式—— “……不一样。你没有理解我说的‘爱’。”甚尔垂下眼眸。 看着她的笑容,感到这一切已无法忍受。如果不在此刻解决,好像他或者她中的一个又会走掉。 他不由分说,触到七夜的唇角,吻过了她的眼泪。 “……咸的。”他说道,抬眸看向七夜,似笑非笑。 他的声音很轻,却敲得七夜的心脏嗵嗵作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有机会开口说些什么。 漫长到无法呼吸,柔软的触感,和着她的眼泪一起。 “明白了?”甚尔稍稍退开:“我爱你,不想你死去,我爱你,想要抱你,你能接受这种爱吗?” 七夜瞪圆了眼睛,一时不知是否的确是发烧让她感到整个人都在燃烧。 “……为什么?”她抓住了甚尔的袖子,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从来不回信?七年……我都是一个人……” “傻瓜。”甚尔的拇指刮过她的眼下:“生气的话,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可以,别光顾着自己哭啊。” 原来,她和自己想的一样。既然如此,一切都无所谓了。 低烧让她失了些神智,但七夜知道,相比七年前,她清楚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爱你,她抬手抚过甚尔的脸庞,汗水划过他的额角,我爱你,她用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听到他压抑着的喘声,我爱你,她抚过他身上的伤疤,手指划过他的嘴角。 “我——” “我知道。” “哈哈,竟然还真有效果,我已经看不到黑洞了。”五条悟笑道:“不举办婚礼?禅院家的家主说不定也会去哦。” “啧,拿走的咒具不可能给他。”甚尔转动着咖啡杯,看向一旁:“她的工作也忙,说暂时没这个想法。” 这里是饮食区,七夜就在一堵墙外。距她取下“匣”已有两个月,一切正常。她很快怀孕了,就像是上天给予的祝福。 不过说实话,想到二人世界要被谁搅和,甚尔心中并不愉快。他对小孩的概念就是“麻烦”,但看到七夜沉浸在快乐中的样子,他无法不被感染。 “孩子和你姓禅院?” “她会改成她祖母的姓,伏黑,我正好入赘,小孩也姓伏黑。” 入赘,他说得还真轻巧。五条眼中闪过一丝哑然,表示完全的理解。 比起去禅院家,当然自己养小孩更好,但若是生下来的小孩有做咒术师的才能,以后也不得不和御三家打交道。 不过,他才刚升上高中,替这个臭脸的大人操心,实在没必要。 “杰,我准备回学校了。”五条悟走出店外,对着手机道:“翘课的事,没被发现吧。” “所以,七年。”孔时雨吐出一口烟:“你就打算这么离开?” “啊,这些日子,我过得倒也不算无聊。” “你想过没有,你是单方面洗手不干了,要是有人找你寻仇,她怎么办?” “敢盯上她,我不会让他们死得愉快。” 孔时雨吐出了口烟,他年长几岁,确实见得也更多,他只知道,一旦踏入世界的黑暗一面,很少有能善终的。 “做兼职也行啊。”他确信无法找到更好的人,所以还是想让甚尔留下来:“其他的也可以再谈,是她反对吗?我可以和她说说。” “花火?她不懂憎恶,哪怕你跑去她家威胁她,还说要请你吃饭。我有收入可以减轻负担,但小孩要出生了,花火要工作,总要有人负责带。” 一口烟卡在喉咙里,孔时雨好不容易将它吐了出来,看了眼身旁的人。 照顾小孩,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离禅院甚尔最远的事。 “我最近啊,学会换尿布了。”甚尔说道:“诀窍就是——” 不,我不怎么想知道,孔时雨难得没有将抱怨说出口,突然感到了一丝寂寞。 然后,那孩子在期盼中出生了,是个男孩。 来到世界上的第一刻,他发出象征健康的大哭声,甚尔给他取名为“惠”。 五条悟翘课跑来,站在花火的房间里。 “要摸摸他吗?”花火靠在床头,怀中抱着惠。 “他刚袚除了咒灵,不干净。”甚尔说道:“小鬼天天翘课,打电话给你老师哦。” “甚尔。”七夜看向他。 “……我知道了。”甚尔抬起双手,表示投降,心想总有一天,他要和五条家这小鬼分个高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超多废话的人,还是想说一下:甚尔会说“我爱你”,是因为他发现七夜并非单方面让他感受到自己被关心,被“爱着”,七夜的给予,是因为她也想要“被爱”。在需要“爱”的这点上,两个人是共同的。在了解这点的情况下,爹就很自信地“告白”了。BE的那篇,女主角的性格似乎没这么纠结来着哈哈哈哈哈 本章前半部分BGM是Cold Blood-Dave Not Dave,可以观看时收听w 七夜的视角对应的是21章最后的甚尔视角,以及爹身上没伤疤实在没意思……惠的名字在前面的作话有解释过了,如果有没看BE的朋友(有吗!)可以去翻翻ww IF线正文在此全部完结,下一章开始就是番外啦www 祝大噶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依旧期望和平世界的到来。 第26章 《作文题:我的家》 我叫伏黑咩咕咪,今年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妈妈伏黑花火,是一位甜点师,爸爸伏黑甚尔,是家庭主夫。我还有一个姐姐,伏黑津美纪,比我大一岁,在上二年级。 妈妈,爸爸,姐姐和我,组成了我的家。 据说有一天,津美纪的妈妈在杂志上看到了妈妈的采访,就来了我家。她说妈妈和她是远亲,拜托妈妈帮她照顾一下小孩,从此津美纪就住在了我家。 那个时候我才一岁,津美纪两岁,所以我们两个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种事。 我很高兴津美纪在我身边。 妈妈的工作很忙,不仅在甜品店里当主厨,还在杂志上有专栏,最近编辑有来我们家,和妈妈讨论出书的事。一直以来,负责照顾我和津美纪的主要是爸爸。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很少有男的做家庭主夫。我和同学说这件事时,他们都一脸好奇的样子,问东问西的,让我有点烦。 “妈妈,你为什么会和爸爸结婚啊?”爸爸不在的时候,我问过妈妈。 “为什么呢?”妈妈笑了,似乎很苦恼:“因为我们相爱啊。相爱,结婚,有了你,还有津美纪。” “这根本不算回答吧,我想知道的是原因。”我说道,于是换了个方式:“你喜欢爸爸什么地方?” 妈妈苦思冥想了半晌:“全部。” 这个答案让我很不满意,但妈妈不给我说出来的机会,拿了她的新作放到我面前,让我尝味道。 “这次最先给我最爱的惠吃哦,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心里更不开心了。 妈妈老是说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但我怀疑她也和津美纪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是她,还肯定和爸爸说过她最爱他,但怎么可能三个人都是她的最爱。 “最”是比较词里最高级的那个,只能有一个“最”! 我决定让妈妈必须选一个出来,所以有一天,我当着爸爸和津美纪的面,问妈妈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是谁。 我想,我一定可以问出真正的回答,结果—— “我啊。”爸爸抢答了,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才不是!”我反驳道:“每次妈妈都说最爱的是我。” 妈妈保持着笑容,朝津美纪投去了一个眼神。 然后津美纪就看着我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是惠哦。” 可恶,虽然很可恶,但我忽然觉得妈妈的答案也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有人问我,喜不喜欢爸爸的话,我肯定是说不出“喜欢”的,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大概他是男性,但妈妈常说喜欢和性别无关,比如她的同事大卫哥哥喜欢的就是男生,而且我还看到过爸爸穿妈妈衣服(旗袍)的样子。 那段时间,妈妈刚刚出差回来,看上去有点累,他大概是想让妈妈开心一点,还给我套上了猫咪耳朵。 所以我想,我对爸爸说不出喜欢,肯定是因为他做过很多奇怪的事,比如:明明是要喂我喝奶却自己喝光了,哄我睡觉的时候睡着结果我差点儿摔到地上,推秋千太用力导致我从秋千上飞起来(但被接住了),在看祭祀的时候弄丢了我和津美纪还是在兼职巫女的妈妈发现了我们……但,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 下面,我想列举一下我记得或者听说过的,印象更深的事。 其一:在我六个月的时候,那时津美纪还没来家里,我,妈妈和爸爸一起去野餐。 我们坐在草坪上。这个时候,路过天上的鸟突然拉屎,会掉在妈妈身上,爸爸就顺手举起我,挡在了妈妈身前,听说鸟屎差点掉在我嘴里 ——这件事是吃早饭的时候爸爸当玩笑说出来的,我那天一整天都不想吃东西。 其二:上幼儿园前的某一天,妈妈在店里工作,爸爸带着我和津美纪去附近的游泳馆。 爸爸拉着我的手臂,直接把我扔进了水里,我呛了好几口水,虽然学会了游泳,但感觉差点要死掉了。 津美纪和我不一样,她坐在爸爸身上,爸爸带着她游了好几回,才让她自己游。 回去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听了大惊失色,叫爸爸进房间,不知道说了什么。 当天晚上妈妈带着津美纪睡,要爸爸单独给我讲睡前故事。然后,爸爸给我表演了手影,我也学着做了,我做出的影子在墙上动,和活的一样,爸爸看了好像很惊讶,但没说什么。 那天我还挺开心的,爸爸也说以后不会再随手把我扔进水里了。 其三,是前几天开学的时候发生的事。上了小学后,我也会就和津美纪一起上下学,但学校和妈妈上班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 以前早上,爸爸把我和津美纪送上去学校的班车后,会再送妈妈去上班,现在他如果要送我和津美纪去学校,就不能送妈妈去上班。 我也不想妈妈孤零零一个人单独去上班,而且这边还有我和津美纪两个人。 “不错啊,长大了。”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行,明天开始,你就和津美纪一起去上学吧。” 所以开学后的第一天,我就和津美纪手拉手出门了。连续两天都很顺利,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个咒灵突然出现在我和津美纪面前。 爸爸的原话是这样的:“咒灵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要出其不意地动手,打不过立马跑,花火和津美纪在的话,不管怎样都要保护她们,直到我来。” 津美级看不见咒灵,只有我能保护她。所以我像爸爸教我的那样,将咒力集中到手上,将津美纪护在身后。 没想到的是,这个咒灵远远超出了我能应付的程度,在昏过去之前,爸爸好像来了,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了妈妈。 她哭得两眼通红,就是那天,妈妈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到现在已经两天没说话了。 对,你猜对了,咒灵是爸爸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来的。他以前还多次突然从巷子里蹦出来袭击我,直接通过实践告诉我要怎么对付这种情况。 他说动手的前提是“我不会杀你,所以请你也不要杀我,‘杀’可以替换成其他词*”。 虽然我还不是很懂,但对于爸爸这种行为我是不太生气,毕竟已经习惯了,可以说随时做好了准备。 妈妈不知道,爸爸和我说,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妈妈去海外出差,他无聊到接了个工作,就直接用婴儿带把我背在身前,灭掉了一个咒诅师的组织。 我醒来后,爸爸也还在和妈妈道歉,讨好到连我都想帮他说话,但妈妈根本听不进去,直接不理爸爸了。 昨天早晨,爸爸说了一句“我也不要和你说话了”,到今天,我都没见他和妈妈说一句话。 虽然一直偷偷看妈妈,也有去接妈妈下班,但我发现他是悄悄跟在妈妈后面,两个人没和往常一样并肩走一起。 这是我印象里,妈妈第一次和爸爸吵架。 妈妈是个很喜欢哭的人,笑的时候很多,哭的时候更多。不仅是伤心的时候哭,高兴的时候也会哭。 其实,我能看出,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确实是爸爸,和爱我和津美纪不一样的爱,爸爸对妈妈也是,我确信比起他自己,妈妈在他心里更重要。 更重要的是,他会对妈妈说“我爱你”。 不过,爸爸嘴上虽然不对我和津美纪说“爱”之类的话,有时侯也大条粗心,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我还是认为他是个好爸爸。 如果妈妈和爸爸能早点和好的就好了。津美纪的生日快到了,一起去游乐园过生日的话,津美纪一定会很开心。 对了,说起游乐园,虽然提到这个人有离题的可能,但我还是想说一下,之前爸爸和妈妈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五条悟跑来我们家,把我和津美纪接到了他家,带我们去了游乐园。 爸爸很不喜欢五条悟,据说是因为五条悟的“六眼”,以及听说在我小的时候,他们打过一架。 五条悟告诉我说,爸爸准备向妈妈求婚,我和津美纪要当伴童,我觉得,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可能就不会生气了吧。 但五条悟的语气是让我不要说的意思,他说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爸爸订了海边的酒店,要办婚礼,就在下个月。 总之,希望在那之前,爸爸和妈妈能和好。 P.S.爸爸的武器库也是我的家人之一,爸爸还曾经半开玩笑地让我叫它“哥哥” “这篇作文,”伏黑甚尔盘着腿,坐在伏黑惠面前,“你就打算这么交上去?” “……有什么问题吗?”惠伸出手,要从甚尔手里拿过作文纸:“干嘛随便看我的作业。” 甚尔纹丝不动,说道:“借给我。” “……啊?” “作为交换,今年你生日,你会有自己的式神。” 当然成交了。 【伏黑咩咕咪今日的日记:我把作文借给了爸爸,晚上,爸爸说他会和老师说他搞丢了我的作文纸。那天,爸爸和妈妈很早就休息了。隔天,妈妈和爸爸和好了,津美纪生日那天去了游乐园,接下来就是婚礼了,我要忍住不能说出口。】 --------------------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几个番外的阅前重要提示:是(极度)OOC番外! 隔壁七海的第四章有联动() *的那句话是原作第59话的内容 然后……不好意思,后台操作的时候手抖了,清零了凤凰花薇语小可爱的评分呜呜呜(土下座 蟹蟹投营养液的tata,和给出最后波纹(x)的hhhhhh 第27章 主持人:听众们好,我是GDAP,今天我们的十分钟播客呢,请到了当下东京最具人气的甜点店Les Etoiles的主厨七夜花火,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七夜花火:大家好,我是除了做甜点外什么都不会的花火。 主持人:哈哈,拜托,花火你可是那个传说中的那位甜点师招的第一个女学生,东京的Les Etoiles分店也是你全权负责,说自己除了做甜点什么都不会未免太自谦了。 七夜花火:是实话(笑)。平常除了做甜点,写点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的专栏外,其他的事确实都不怎么会。之前小孩开学,我完全不记得到他学校的路,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 主持人:这样,那不管是女嘉宾,还是男嘉宾,只要有家庭,我都会问这个问题,就是你是怎么平衡家庭和工作的呢?花火你有两个小孩吧。 七夜花火:嗯,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都是天使一样的小孩。我觉得要感谢我家先生,两个小孩长到这么大,还有家务事,都是他看顾都多。 主持人:哈哈,开头就是狗粮,听众朋友们吃得开心吗?不过说真的,专职主夫还挺少见的,我看一方在家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女性。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有点冒昧哦,就是你先生,他当初是怎么决定要做专职主夫的?你又是什么看法呢? 七夜花火:唔嗯,我先生,他首先是一个四肢健全,很有头脑的优秀男性。 主持人:哈哈哈,这个形容……我可以理解,你之前分享的那本书上,就有提到。因为这边,乃至全世界的市场就是将他这种男性看作一个完整的劳动力的。像是女性,身体有不便的人,总体上待遇会有不同。 七夜花火:啊,你有看吗,我好开心。 主持人:当然啦。有企业考虑到女性有产假,所以不太想招女性,所以有些国家现在是给夫妻放一样的产假。还有身体遭到损伤的人,也是被排斥在外的。好在这边在公共设施上,有给坐轮椅的人设计专门的通道,使用交通工具也还算方便,所以在街上也能看到他们,我觉得这是很好的。 七夜花火:嗯,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有一个很喜欢戴眼罩的朋友,曾经在路上被人当成是盲人,被扶着过了马路。所以这个社会上,很多人还是很好心的,这个推论会不会很奇怪?啊,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主持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虽然是十分钟的闲聊,但我不能光顾着笑哈,刚才是说到你先生。 七夜花火:我先生,他现在是在做专职主夫,不过也有说小孩长大以后还是会接工作。想到小孩可能以后会和他做一样的工作,其实我还挺担心的……像这两天,我就和他吵起来了。 主持人:欸,我一直觉得你们感情超好的? 七夜花火:对,是感情很好,可以说从来没吵过架。但有时候他对小孩做的事,我真的不能理解,虽然我知道他是相信小孩可以做到,但完全可以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进行吧。就是因为这样,惠才更喜欢粘着我,小时候被甚尔抱的时候,我稍微走远一点,惠都会大哭说“要妈妈,不要爸爸抱”,甚尔还有点伤心。 主持人:这些都要剪掉,不然就暴露出你的私人信息了。我先听你吐槽吧,继续说。 七夜花火:谢谢,我真的还没和别人说这件事。关于怎么对待小孩这点,我也和周围有小孩的朋友交流过,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不同的。 主持人:不同是指什么? 七夜花火:就我刚才说的那位戴眼罩的朋友,他有一个好朋友,之前收养了两个小女孩。这个朋友教育小孩的方式就是循循善诱类型的,比如教游泳,至少不会“哗”一下推到水里。 主持人:那,和小孩性别有关系吗? 七夜花火:也有可能吧,我先生对女儿明显很温柔,这样好吗? 主持人:唔嗯,我也不好说,但大部分人对男孩和女孩的教育不一样,我觉得肯定要做到一致的,只有道德上的教育,比如说尊重他人这样。要怎么样做父母完全没人教,只能自己学,比如和自己的父母学,还有周围环境的影响,实在是有太多因素了。 七夜花火:啊,听你这样说,我忽然……就不生我先生的气了。 主持人:哈哈哈哈,这么突然的? 七夜花火:嗯,真的。自己父母的影响确实很大,就我先生成长的那个环境,他真的已经做得特别好了。之前我不是有段时间去海外出差,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整整一个星期,真的非常辛苦,而且我回来后要筹备第二家店的事,压力挺大的,我先生还用各种方式安慰我。啊,我突然觉得自己昨天好过分啊……他都一直道歉我还不和他说话…… 主持人:啊啊啊,别哭啊,花火!现在才要正式聊你的事啦,你先生那边,他那么爱你,你又爱他,回去给他一个拥抱,就没事的,别哭啊! 七夜花火:好,也是哦,抱歉。那之前这些全部剪掉,现在开始说Les Etoiles吧。 主持人:OK 【后话】 GDAP:很感谢来参加我的节目哦,你和先生最近怎么样,和好了吗? 七夜花火:好了,本来我准备直接开口的,结果他拿了惠的作文给我看。 GDAP:什么作文? 七夜花火:题目是《我的家》,他说想让爸爸妈妈和好,我看了眼泪“哗”得流了下来,抱着甚尔哭……但是…… GDAP:但是? 七夜花火:上面有好多被涂黑的内容 GDAP:? 七夜花火:黑色马克笔涂的,很明显甚尔为了掩盖什么……但是算了,今天津美纪生日,要去游乐园啦,先不说了哦:) -------------------- 作者有话要说: 写HE番外的时候,想到原作剧情,不是比BE还虐吗orz 其实好想写禅院惠的CP,目前只是想想,想想…… 蟹蟹灌溉营养液的凩闲和tata呀ww 下章是最后一个番外,算是夏油杰的专场(?) 个人对夏油杰的私设是:他的父母或许曾利用他的能力(不然他不会说着不很高专的人,一边杀了自己的父母),并。不是能被称作“称职”的父母。 第28章 “美美子和菜菜子也想做花童!” 两姐妹拽着夏油杰的手,鞋底抵在他的脚边,身体往后仰去,活脱脱将他当成了柱子。 夏油杰颇为无奈地笑了,拉回自己的手,让两人站直:“我知道了,我去问问。” “太好啦,夏油大人!”姐妹俩抱住了他,接着手拉手围着他转圈,边跳边叫道:“太好啦,要做花童了!” 虽说应了下来,夏油完全没想到要怎么开口。 几年前的那次任务,他差点儿被伏黑甚尔杀死。想到当时,夏油总有种无力感,或者说,心有余悸。 那是高专二年级的事了,若不是在最后关头,悟提出用更多的钱雇佣伏黑甚尔,恐怕他们都会死于伏黑甚尔手中。 “要是被花火闻出血腥味,我会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你们身上。”在解决了教团的人后,年长的男子轻飘飘地说出了推卸责任的话:“七天内,双倍佣金打到我账上,否则宰了你们。” 悟看上去是习惯了伏黑甚尔的行事,他还帮忙照顾过伏黑甚尔的小孩,那时夏油也见过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性格很好,互相关心,一看就知道父母教得很好。 他压根没想到,他们的父亲会是这样的,那他们的妈妈“花火”得是弁财天才行,当时夏油想道。 先前悟去伏黑家吃饭,说他家的饭怎么怎么好吃,夏油完全没兴趣,星浆体的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悟说花火请他务必去一次伏黑家,他这才跟去了。 “花火”人如其名,光彩夺目,就连最深沉的黑暗也能被照亮。食物自不必说,悟抱怨说“平常会更精致”,他倒觉得这是十分温柔的味道。 “抱歉,我听说甚尔做了很过分的事。”花火对他说:“如果可以的话,下次你抓到咒灵,能给我尝尝吗?” 这着实令夏油震惊,随即笑了出来,说道:“不是好吃的东西,除了我以外,别人的身体也受不了。” 要是给她吃了,他绝对会被甚尔杀死,夏油想着,没想到她露出了快要哭的表情。 “是么,我不知道到底有多难吃,说了这么轻率的话。”她说道:“有一天,你可以找到能多多少少抵消它的美味食物就好了。” 同理心泛滥到这种程度了吗,不过,也说不上讨厌。 她拿出了一个袋子:“这是新品,还没在市面上贩售。可以试试,我会不断改进的。” 他接过了糖果,伏黑甚尔突然靠近,夏油还是吓了一跳。 “在说什么啊。” “当然是食物的事啊。”女人就这样自然地拉过了那个男人的手,好像那双手从来没沾染过任何肮脏的事物。 伏黑甚尔也反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眼前这场景,同轻易斩断了虹龙的伏黑甚尔的身影一同,在夏油的脑中闪过。 是么,原来是这样,连同这个男人的全部一起接纳了…… 无法用语言言说,但在这世界上的确存在不被利益牵绊在一起,单纯拥有对彼此爱情的夫妻。 不可思议。 “啊,是提了一嘴来着。”过后悟说道:“我看你每次吃完咒灵脸色都不怎么好,但没有特意拜托花火。她对吃还挺有兴趣的,你配合她也不会有损失哦。还是说伏黑甚尔给你留下阴影?这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最近我见到惠,都会觉得不爽,虽然伤好了,还会了反转术式,可是超疼的——” 夏油笑了出来。 虽然糖果远远不够,但想到就连伏黑甚尔都能有自己的家庭,过着比这世间常人还要幸福的生活,一次次亲眼目睹人性的黑暗也就成了观察世间多样性的一部分了。 收养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后,他还和花火交流起了照顾小孩的经验。 “宠着就好?而且要一视同仁哦。”花火这样说:“我是觉得津美纪和惠什么都很好,不知道要怎么对小孩生气,但甚尔还蛮多看不惯的。对了,和你说件又让我觉得好笑又心疼的事,之前新来的老师还以为他是坏人,不让他到学校接小孩。” 因为他本来就是坏人啊,夏油腹诽,被花火的笑容感染。 “也不是不行。”伏黑甚尔在电话里说道:“自己准备礼服,我不负责报销服装费。” 放了电话,夏油松了口气。 婚礼那天,说是补拍婚纱照,伏黑甚尔给花火戴上戒指,音乐就响了起来。 伏黑家的两个小孩撒着花瓣,美美子和菜菜子欢欣雀跃地冲了出去,夏油抱臂靠在一边看着,这场景大概会永远留在他心里。 哪怕哪怕人们依旧在为各种事互相伤害,哪怕大量的人被盲信和愚昧冲昏了头脑,人们至始至终无法理解彼此,依旧有人为平凡的生活感到幸福。 就像伏黑甚尔也有想要守护的事物一样,就这样继续保护非术士,看到他们的笑容,倒也不坏。 --------------------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想恭喜芥见的梗届到了伊藤润二老师!追星(X)大成功!! 这章就正式完结喽,这本加起来写了快100个小时,码字速度超慢的我呜呜呜。 其他在写的咒回会和这本有小小联动,存活夏七海那篇有(但是算烂尾楼了,甚入) 五条那篇还是走漫画线 还有在写原创,可以点击专栏~ 最后,谢谢大家这一个月的陪伴,有缘再见啦(比心 # 短篇IF 第29章 阅前注意:半架空 001 伏黑花火正在上夜班,最近是淡季,靠海的地方没什么客人。民宿里只有常住在此处的作家先生,一对年轻的情侣,和一位自由行的旅行者。 冬季的海边有些冷,连续一周都是阴天,室内中央暖气全开。作为这家民宿的经营者,伏黑花火丝毫不吝啬用金钱换来更多舒适。 在这人体感到舒适的温度中,她撑着下巴,翻弄着手中的文库本,有些昏昏欲睡。 一条宽阔的马路横亘在民宿同大海间,隔着落地玻璃窗能看到海天景色,在夏季热闹非凡,冬日中寂静地像是一幅静止了的风景画。 时间停在零时三十一分,伏黑花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预感今夜大概不会有人来,她准备提前关灯上楼休息,门就在这时被推开,好似伴随着一阵凛冽的海风,吹了进来。 灯已全关了,在黑暗之中,只听那人问:“开吗?” “当然!”伏黑花火忙不迭道,重新打开了灯。 霎时在身侧亮起的灯令她眯起了眼睛,那身影走来,她逐渐看清。 这夜半的投宿者是位年轻的男子。长刘海几乎要遮住他的眼睛,神情阴郁而疲倦。 他走到她的对面,嘴角边的伤疤动了动:“多少钱?” “这里是后付制。”伏黑花火将登记名册放到他面前:“填写一下自己的信息就可以啦。” 男人不知为何看了她一眼,拿起笔,在登记簿上潦草写下了个人信息。 “甚尔先生。”伏黑花火转过名册,念了一遍名字。 没有姓。 在看到住址后,她笑了出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房间钥匙,绕过吧台:“请这边走,从海里来的甚尔先生。” 对深夜时分而言,这笑容过于灿烂。 房间窗户面对街道,狗的叫声有些刺耳。 “邻居家的小黑和小白,有时候会在半夜吵架。”女人这样说:“但甚尔先生是从海里来的,多多感受陆地上的风味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甚尔直接倒在了床上,听到吱呀一声,伏黑花火停住了声音,回头看去。 看来是很累了,她又以气音问道:“几点叫你起来吃早餐呢?”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伏黑花火将钥匙放在床头,拿起床脚的被子,盖在男人身上,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确认女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甚尔放松了精神,困意席卷而来。 梦里,蝇头围着他嗡嗡乱转,在他的嘴角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血流了下来,划进他的衣领,大家都在笑,虽因咒灵过于密集遮挡了视线,但他听到了在这包围圈外的笑声。 不久前,在海的对岸,五个咒术师分别死在了漆黑的巷子里,两个垃圾桶之间,桥下的杂草中,平顶屋的天台上,路口的招牌后。 002 “甚尔先生?” 甚尔睁开眼睛,还处在困倦中,一张带着担忧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哈……”女人好似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直接进来不好意思,敲门没反应,还以为你昏倒了。甚尔先生,已经是中午啦。” 她走到窗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阳光刺眼,甚尔眯起眼睛,抬手压在额头上。 “午餐要端上来吗?”女人看了过来。 “……我说。”甚尔不耐烦地拧起眉头,一下从床上坐起。 “嗯?”女人看了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还是先吃早餐?” 肚子发出“咕”的一声,不待他开口,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笑了起来,脚步匆匆走出去,五分钟后,端着摆满食物的餐盘回来了。 “废了一番功夫,不许说味道不好哦。”她笑道:“餐盘我待会儿会来回收,或者带下来也行。” 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余阳光与甚尔,午餐是果仁面包,绿咖喱,烤蛤蜊,红豆汤圆。 想着这莫不是什么吃完后要价高昂的黑店,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的甚尔几乎狼吞虎咽。 孔时雨的电话也就在这时打来了。 “款过去了。”电话中,孔时雨说:“别太挥霍了——” “放电话了。”甚尔大口吞下红豆汤圆。 那头传来”有其他工作再联系”的声音,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放下空空如也,干干净净的餐盘。 他走进浴室,任流水冲刷过身体,精神逐渐恢复。出来后,阳光落了满屋,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拿起手机确认了账户,甚尔抬起头来。 餐盘放在桌前,甚尔穿上衣服,走到镜前整理了一下衣领,端着餐盘下了楼。 民宿并不很大,为了最有效地利用空间按,酒柜拉门关上,吧台就成了午餐桌,收银的地方在靠门位置。 伏黑花火为离店的情侣办理好手续,朝他们挥手告别。女性背着斜挎包走出店铺,男性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两人手牵手,脸上满是幸福笑容。 伏黑花火看着,也不禁露出微笑。 “真幸福啊。”她弯起眼睛,笑看向走下楼的客人,绕过长台,走了过去:“甚尔先生,你是晴男吧。”她接过他手中的餐盘,见他吃得干干净净,又道:“真好。” 水流声传来,女人背对着他,继续说道:“甚尔先生没有其他计划的话,可以在这附近走走。今天天气实在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出去散个步呢。” 甚尔立在后方,懒洋洋道:“也没有客人,去不就行了。” “真是毫不留情面啊。”伏黑花火扭过头:“不过,我会考虑的。”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小花火。” “吉村叔叔!”伏黑花火关上水龙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程表:“说起来,是今天啊。” “又忘招临时工了?”来送货的吉村笑道:“我帮你搬过去吧。” “不用啦,前段时间才伤到了腰。”伏黑花火笑道。 吉村看向这屋里的第三人:“这小伙子看着力气就很大,” “不要抓客人来做这种事,会跑掉的。”伏黑花火看向甚尔,刚要说抱歉。 “可以啊。”甚尔说着上前,抓起框边,接连叠了三层,一次性抱了起来,看上去轻松极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女人:“放到哪里?” 女人的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点了下头,笑道:“进去后左转到尽头的库房。” 一般要两人搬三次的货,男人一人搬了两次就全部搞定。伏黑花火送了吉村出去,回来后见男人走回前厅,拍了拍手。 伏黑花火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束着的马尾随她的动作摇摆。她的表情神神秘秘的,甚尔察觉到她加快的呼吸。 “难道……”伏黑花火仰头看着他,似乎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甚尔先生没法付住宿费,想用身体偿还吗?” 要另找住的地方确实有些麻烦。这里此时是淡季,加上他只有三个客人,不会引人注目,有人管饭,倒也便利。 “是的话?”甚尔问。 “唔嗯,说实话,现在完全没客人,不需要人手。”伏黑花火沉思着,望着甚尔。 不知他什么来历,嘴角上那道疤痕显得有些可疑,但这人做体力活还挺稳的,又莫名散发出一种无处可去的感觉。她也不是第一回 收留没钱的人,想来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我只能管住宿和三餐,没有工资哦。” “成交(Deal)。”甚尔说。 “那请多指教啦,甚尔。”她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好像两人早已熟识。 “我说,”甚尔没有接着早上没说完的话,“你没忘记什么?” 伏黑花火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走到吧台后,拿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剪刀:“刘海太长了。” “不是,”甚尔扬起眉头,“名字。” “啊,”女人愣了一瞬,反问:“我没说吗?我是伏黑花火,叫我花火就好了。” 到底有多钝感啊,甚尔这样想。 003 于是,来自海里的甚尔在这间并不大的民宿中住了下来。 说是打工,其实没什么事可做。 当旅行者离开后,民宿里唯一的住客就是一楼的老先生。听说他是一位作家,自伏黑花火的父母还在经营旅馆时,他就在这里保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来了一周,甚尔从不见这老先生下楼,每次都要送餐上去。伏黑花火说她已很久没同老先生打过照面,住宿费早已支付,餐盘每每都会空,偶尔会挂上需要清扫卫生的牌子。 除此之外,要做的就是打扫和浇花。 在禅院家,他做惯了这些,也从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还在晒一些海边的干物,隔三岔五就要进行“大工程”。 “好厉害啊,甚尔。”女人好不吝啬这般话语,而且完全发自真心:“你怎么什么都会,难不成还会做料理?” 当日的晚餐,他做了丰盛的一餐,用掉了冰箱里全部的肉。 花火拉开冰箱门,确认了这一点,在短暂的沉默后,她看了过来,甚尔以为他会被赶出去。或许这样更好,他想。 “你是笨蛋吧,”花火瞪大了眼睛,“烤肉,汉堡肉,寿喜锅,真的吃得完?” “可以。”甚尔说。 “那,”她拿出了一瓶酒,满脸笑意,“算是提前过新年。” 隔日是时年最后一日。 两人坐在桌前,锅子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花火双手端着酒杯,递了过去。 “再一杯!”她两颊发红。 “你不能再喝了。”甚尔预测她大概没法自己走回房间去了。 他从没喝醉过,不知醉了是什么感觉。 “有什么关系,反正难得。”她撑着脸,坐在他身旁,浑身上下全是破绽。 她是这世上最普通的那种人,同他的世界最远的人。 “啊,那个,拿那个出来。”伏黑花火忽然站起来,甚尔扶住了她,意外发现她还站得挺稳。 在她的指示下,甚尔走到库房,抱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把把的仙女棒。 十分钟后,甚尔蹲在海滩上,忽然不知自己在这儿做什么。 “哈,又是我赢了。”她说。 甚尔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烟花棒已然灭去。十几根烟花榜浸在水桶里,她抬头看向远处,朝大海走了过去。 明明鼻子发红,却还要来海边,让自己浸泡在寒冷中,甚尔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海水好凉,酒在身体里翻滚,察觉不到。伏黑花火往海中走去,身后的人也跟了过来。 深夜的海边,黑暗隐没所有。回身望去,没有一丝灯光,在很远的地方,城市的光亮不及此处月亮。 她伸出手,海风吹过她的头发,偶尔这样,很快乐。 “对了,”她忽然回过头,笑眯眯地仰头望着他,轻声道,“生日快乐。” 他知道她打扫过他的房间,大概是发现了他随手放着的驾驶证。 冰冷海水漫过脚边,燃烧了心上的热度。两人往更远的海中行去,亲吻随海浪飘远,触碰着彼此,意识逐渐模糊。 新年来到的时候,神社的钟敲响在耳旁。 摇响垂铃,投入钱币,双手合十,甚尔看着她的侧脸,许下了愿望。 004 “……咒灵班上,漏瑚烧了花御的花圃,真人说他的男友的前辈是混□□的,说他可以教训漏瑚……我估计前辈说的是五条老师。*” 刚上高一的伏黑惠周末回家,说着学校的事。 妈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没弄清楚几人的关系。 伏黑惠没注意到父亲的视线,饭后父亲叫他一起去洗碗,拧打了水龙头:“这种事你能和花火讲吗?” 伏黑惠:“……什么?” “五条家的可恶小鬼经常在工作日跑我们家吃花火做的甜食,你不想想花火能接受他是道上的吗?” 伏黑惠侧头看去,津美纪在写作业,母亲撑着一边脸,应该是在记账。 “以后会注意。”伏黑惠认真回应父亲的话。 甚尔将洗好的盘子递给惠:“知道你和真希会找花御一起练习体术。咒灵班关系混乱,听说陀艮也对花御有好感。” 惠点了下头,父亲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两人回到客厅,津美纪悄悄起身,比了个“嘘”的手势。甚尔拿起一旁毯子,到趴在矮桌上睡着了的花火身上。 看到她手边的记账本,他扯了扯唇角,哪怕还留有伤疤,回想起来却已完全不会疼了。 惠和津美纪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在一系列数字下,今日感想那栏,写着:津美纪和惠都很可爱,甚尔也在我身边,我好幸福。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动画咒术散步内容 ①公式书一出……看到甚尔的伤疤是小时候在禅院家被欺负,咒灵群弄出来的伤QA□□ 觉得不是很了不起的咒灵,就是他放在高专里的蝇头群,当年大概留下了阴影。 ②之前一直理解在遇到惠妈前甚尔就在做小白脸,公式书出来后,发现可能在惠妈去世后,甚尔才开始吃软饭。 那么顺序是:在禅院家变得反社会→遇见惠妈性格变圆滑→惠妈生下惠不久去世,甚尔成为了ヒモ 突发奇想又写了一章放上来,大概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hhh 已经完全忘记女主角的性格了,大概率和之前的有偏差嗷,见谅。 第30章 阅前注意:私设妈是禅院家极远亲 伏黑花火来禅院家后不久,一度迷失在这宅院中。或许潜意识里,她是故意的。哪怕被说几句,但也能在这高墙中假装自己拥有无尽的自由。 她出生时是禅院的一员,不久就跟随母亲离开,改姓伏黑。在母亲长眠后,她又被带了进来。 父亲是禅院家分家中微不足道的人物,女儿性格倒还乖巧,长相又秀丽,因此被管家看中,让伏黑花火进禅院本家服侍。 男人自是喜不自胜,似乎觉得她将要一步登天。伏黑花火私下看到他接过管家给的卡,拿了那些钱也不知去做什么,但她也就这么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并不抱怨,也不憎恨。 这位父亲毕竟为她的出生提供了一份力,她来到禅院家便是将欠了他的还轻了。 心中一片清明,还有畅快。 到禅院家的头几日,都在学规矩。 伏黑花火的性格温和爽朗,看人时偶尔下意识带笑,也不害怕与生人说话,常人自不讨厌她。 然而这是禅院家,不是什么伊甸园。 生于此,长于此的人,就像是被关在个半封闭的蛊里,只留了个小口让人呼吸。因此他们从小就学到,在这宅子里,他们只能将其他人踩在脚下和保持距离不靠近中二选一。 面对弱者时,他们是前者,面对强者时,他们决定成为后一种。 伏黑花火总归是离开后再回来的,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便是外来者,也即弱者。况且她不属于任何一种,被整日挂着咒具闲晃的人盯上,也不足为奇。 她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最开始的。这时伏黑花火十二岁,他们的年纪也还小,却已追着将她戏弄。她开始不知,笑脸迎上去,换来了的却是嘲讽,回了嘴后,竟要被拳脚相加。 “真不像年长的人。”一声轻飘飘的话,转移了众人对伏黑花火的注意力。 她也扭头看去,那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靠在树旁,歪头看来,脸上满是冷漠同轻蔑。 他也像是被浸在这温水里长大的。 日子稍长,伏黑花火发现禅院甚尔虽不被待见,却被安排在里屋。名义上,他是家主的侄子,实际上却是有人故意要拿他撒气,才将他留在这里。 血缘上的堂兄弟追着他、嘲笑他、殴打他,像是将他当成打发时间的玩具,做法实在过火。 伏黑花火看到那次开口阻止,就被带回去说教,饿了她一天。 其他人像是忘记她被关着,到睡觉时也没来开门。她缩在库房角落里,隔着门缝看到月亮,寂静又美丽。 “多管闲事。”少年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随即是门锁掉落的哐当声。 但当她推门出去时,却没有人影,只有用纸包好的食物,干干净净。 一口咬下,伏黑花火的眼泪落了下来,嘴角却是弯起的。 她开始散步。 在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深夜,在连一阵风吹落花瓣都听得见的深夜,她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如同鬼魅,行走在房屋里。 只有这时,她完全属于自己。 柔软的手被杂事揉得粗糙,每日三餐勉强支撑着发育期的身体,日复一日穿着的简陋和服好似代替她的心被不断磨损。 她站在高大的树木之下,伸出了手,将悬挂在屋檐之上的明月握在手心。 “在做什么?” “月亮真美啊。你说,在这宅邸之外的人是不是也在看着同一轮月亮?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 他们在这无法呼吸的地方共同度过了漫长的十年,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她和甚尔交好这件事。 她被带去私下询问,依旧是她分不清的那些人,她只是一言不发,于是惩罚落在身上。 害怕死去的人大多恐惧死前的折磨,伏黑花火并不害怕折磨,或者说已习惯了。她也不惧怕死亡,因为这不过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他们十年如一日笑她,从前笑她从分家来主宅,定是心中藏着恬不知耻的妄念,如今笑她和“那个废物”很是般配,在一起后说不定还真出现奇迹,生出继承家传的玩意儿。 她死死地瞪着他们,到甚尔挣脱咒灵的牢笼赶来前,总算还留着一口气。 她努力睁着眼睛,看到他用拳头在众人中周旋,到禅院扇赶来时,也依旧挡在她身前。只差将夺来的咒具捅进谁的胸口。 他没有这样做,始终没有。 伏黑花火几乎就像是被命运扔进了名为“禅院”的黑箱,但她的双眼依旧明亮,她从未忘记自己自己想要看到朝阳,不仅因为他还在身旁。 “走吧。” 在这个夜晚,他开了口。像是仓促间做的决定,实际上这念头在脑海中酝酿许久,不过终于成了形。 两人靠在逼仄的房间中,被鞭笞了的痕迹缠绕着她的身体,咳出的血还沾在手帕上。他身上也都是伤痕,于细碎月光下映照在她的眼中。 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还会是如此。 “好啊。”她昂起头,额头轻轻蹭过他的下颚,露出了笑容。 他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最新话后的短打。 独眼猫每次拉爹咪出来我都绷不住QAQ # 平行IF 第31章 七夜花火拿着酒杯,微笑地望着身旁的男士被他的未婚妻拉走。夜风拂过耳旁,她感到百无聊赖。 受邀参加赞助人夏季的邮轮环游,从南边一路往西,连开了三日,终于在这个夜晚停在岸旁。 她下了船后在周边逛了一圈,推开一家酒吧的门,准备透个气喝上一杯,好巧不巧赞助人就在里面。 拿出手机一看,他包下了这酒吧,邀请了不少朋友,也给自己发了消息,还以为七夜花火是来赴约的。 于是悠闲时光转眼间又成了商业会场,偏偏经纪人打来电话制止她逃走。 入口的酒甜到发腻,七夜花火放下酒杯,手指触碰透亮的边缘,据说是法王情人左胸的形状,落在指间,凭借人类想象,像是能从中瞥见历史的痕迹。 她的睫毛垂落,前几日出发前被经纪人打理得顺滑的短发已显得毛糙。 明明想当纯粹的创作者,却不得不被商业困扰,为什么大多数人都不觉得苦恼,反要想尽办法将自己推销。 自己就是比较笨的类型,没法理解啊…… “花火。”赞助人在不远处喊她。 她不得不起身看去,脸上随即挂了微笑,推开椅子穿过门廊,过去陪聊。 “啊,艺术家。”“画什么的?”“噢,你知道,不少艺术家都自以为清高……”“有机会的话可以看看,既然是德文先生喜爱的——” 之后便是奉承话,投机和健康,奉承话,政治事件,奉承话,人们为同一件事感叹。 待到聊了一阵,对方兴趣转移,七夜花火得体告别,准备从酒会溜出去。 穿不惯的高跟在门槛上轻绊了一下,从门外走来的人顺势扶了她一把。 “谢谢。”七夜花火笑着看去。 青年的短发轻柔垂落,也没为这小酌认真打理,倒是穿了套昂贵的西装,但看他将袖子卷起,很是格格不入。 他朝七夜花火看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身处地狱。 是啊,看着周围谈笑自若的人们,七夜花火却不觉得像是在天堂。 青年像是与她有相同想法,疼痛随即从手臂传来,打乱了她眨眼间的思绪。 “嘶——”七夜花火轻叫了一声,青年好似才察觉到自己的力气过大。 他抬起了头,朝酒吧外喧闹的街道上看去,沉静模样,像是察觉了猎人的野生动物。 七夜盯着这陌生人:“你好,可以请你松手吗?” 青年好似才意识到他的所为,方要松开,街头就响起匆匆喧嚣。 他转眼间将七夜花火拽回了酒吧里。 七夜惊了一下。 酒吧里灯光昏暗,她被拉到了被人群遮挡住的角落,方要开口,青年就抬起了手,将七夜圈在了他身体的阴影处。 “闭嘴。”他说,在七夜花火惊恐的注视下加上了一句:“……拜托。” 随即有一群人冲了进来,德文先生前去质问,对方像是要找人,被挡了回去。 虽说是异国他乡,德文先生也有身为治安官的友人 一场闹剧结束,七夜仰着头,怔怔地望着同她不过毫厘之距的青年。 他侧着头,待那群人的脚步声消失,才将按在墙上的手收了回来,一双深绿色的眸子看来。 “不要和任何人说见到过我。”他冷冷道。 也不知是怎么了,大概是被这氛围感染,一瞬之后,七夜开口:“那你得负责。”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看去151话的甚尔,这个时间点只有图透和部分文字透。 小直哉虽然也很可爱,但是甚尔.....务必去看!!! →其实只想打这么段话但毕竟是发在小说章节,所以还是写了点儿,已经差不多忘记原先女主的人设了希望不要嫌弃,会不会有后续都要看独眼猫的了!(喂orz 第32章 平常的一日,伏黑甚尔随性靠在暖炉旁,弓起一条腿,手撑着脑袋,翻看着桌上报纸。 没有值得一看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六岁的儿子坐在电视机前,盯着屏幕上闪人眼睛的动画片看得认真。 “有兄弟姐妹真好啊。” 伏黑惠忽然开口。 “哈?”伏黑甚尔眼睛都没抬:“说什么呢?” 他已习惯了儿子的突发奇想。 冬天吃番茄时说有西瓜的味道,夏天看了一部又一部发生在雪天的电影,停电时望着远处摩天轮不说话。他可从没打算娇惯小孩,所以伏黑惠也从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愿望,但孩子他妈可不一样。 伏黑花火端着柿饼,走了过来:“惠,想要兄弟姐妹?” 身为厨师的伏黑花火,会在冬天联系种了西瓜的农庄,在夏天说我们一起去北海道吧,还要抱着惠爬上摩天轮。 她实在太宠爱惠了,有时伏黑甚尔都看不过眼,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抱有小小的不快。 但想要兄弟姐妹的愿望,怎么可以轻易就能满足的。 在伏黑花火说出更多话前,伏黑甚尔接道:“兄弟姐妹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有,随随便便说一句兄弟姐妹真好,受折磨的可不是你啊。” 虽然伏黑甚尔并不讨厌小孩,但他清楚记得花火生下惠的那天。他呆在产房里,体会到了穿过枪林弹雨也比不过的疼痛。 当时他冒出了无数疯狂的念头,只要令花火不再这样痛苦,他做什么都可以。 伏黑惠对爸爸的感情,没有对妈妈深,原因之一就是伏黑甚尔会用严厉而冷淡的声音对他说话。虽然他很清楚爸爸也是爱他的,但在这时多少会意识到距离感。 “有什么关系嘛。”伏黑花火说着,朝自家丈夫露出笑容。 她不会是来真的吧,伏黑甚尔抖了下报纸,又扫过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但惠也不是不能一个人坐在这儿看电视。 “惠,”伏黑花火问,“你是想到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 伏黑甚尔扬起眉头,对于他这有时会缺根筋的妻子,他认为自己应该提醒一句:“哥哥姐姐?” “是啊。”伏黑花火笑容灿烂,又问:“惠,哪个好?” 伏黑惠定定地望着妈妈,在妈妈的注视下,他也不再回避爸爸的目光。伏黑惠是知道小孩子是怎么造出来的那种小孩,虽然也对妈妈的问题有疑问,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了。 “都可以。”伏黑惠说:“兄弟姐妹,哪个都可以。” 这就是津美纪会来到他们家的原因。 同班的好友虎杖悠仁,在伏黑津美纪来班上找惠时,大吃一惊。 “伏黑,”虎杖悠仁双手按在伏黑惠的桌上,各位激动,“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有一个姐姐!” “不是私生子吧?”同班的钉崎野蔷薇靠在旁边,嘴里咬着根棒棒糖:“惠少爷。” “才不是!”伏黑惠撇了撇嘴:“她是我的表姐。” 津美纪来到家里的那天,他也大吃一惊,后来才知道津美纪的妈妈工作繁忙,之前就提出想将津美纪放在他们家。 不过妈妈和这个姨妈的关系走得不近,伏黑惠以为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津美纪,妈妈却说他们小时候是见过的。 “你爸爸也同意了吗?”钉崎野蔷薇问道。 伏黑惠的父母工作都比较忙的样子,相较之下父亲的空闲更多。之前学校参观日,来的就是他的爸爸。 从外表看来,惠很瘦弱,面色白净乖巧,所以钉崎野蔷薇才会戏称他为少爷,却没想到这样的伏黑惠,有一个像是个寡头的父亲。 伏黑惠的父亲裹在休闲西装下,嘴角一道短疤,眼神虽因刘海显得柔和,但也像是一拳就能将人打飞的模样。 参观日那天,钉崎野蔷薇见了,实在吓了一跳。 不可否认的是,父子俩确实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就避免了去叫保安。 “说起来,伏黑的爸爸是医生?”虎杖问。 “嗯。”伏黑惠点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知道,他看上去完全不像。” 妈妈是厨师,爸爸是医生,暗地里两人都是杀手,这种事怎么可以说出来。不,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他也是偶然知道的,爸爸和妈妈肯定不知道他发现了家里的密室。 “他也没意见。”伏黑惠说:“这周,我们一家要去游乐园。” 伏黑惠对游乐园不怎么感兴趣,但津美纪像是没去过的样子,所以他也会去。 多了个姐姐,虽然突然,但六岁的男生多少有些雀跃,却没想到这一趟游乐园之行,竟会如此疯狂。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间谍过家家后想写的,背景设定延续了上一章,不过应该属于间谍过家家paro,不太清楚会不会有下一章(? 第33章 七夜花火从前喜欢捡小动物,被人遗弃在路边的猫猫狗狗,掉到树下的鸟,在乡间路边被贩卖的看上去很可怜的小鸭子。 长大后她发现,每一种动物都活不上,由于愧疚心,她绘制了一系列以保护生物为主题的画作,在采风过程中去到了大草原上。 有人在狩猎狮子,她狩猎了打猎者,那是她唯一一次擅自执行任务。 还好后来有人买下了那人的性命,她被惩罚没拿到奖金,但也很满意了。 七夜花火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捡回来一个人。 酒店浴室里的水声逐渐小了下去,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船只停泊在岸边,但大多主人和客人们都在岸上。他们是太享受这个世界的生活,因而忘记隔着一段距离,反而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浴室里的人出来了,船上有不少衣服,随便找一套给他穿上很容易。他的浴衣系得松松垮垮,七夜花火走上前,拉住他的腰带,松开了它。 年轻男人朝她垂下头,七夜却低了脑袋,重新将它系紧,之后划上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笑道:“不错。” 禅院甚尔有些发愣。 女人说什么“要对她负责”的话,他还以为又是大多数人想要的那些,她却在松开腰带后,让他随意就好,不再做要求。 “这样就完了?”甚尔问。 七夜抬头:“不然呢?” 他扬了下眉头,没有说话,打开冰柜拿出酒来。 七夜花火在飘窗上弓着膝盖,歪了下脑袋:“你看上去很熟练。” 甚尔仰头灌下威士忌,简直当成水一般饮下:“我以为你也一样。” “还好吧。”七夜花火走了下来,踩着软拖靠到床边:“人是第一次。” 甚尔呛住了,连咳了好几声,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回头看去,女人却做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是真的,第一次捡回家的是受伤的麻雀,养了三天就死了,第二次是两只小猫,一只被别人领养去,活到了现在,在我手上的那只得了猫瘟,我给它取了名字,想把它留下来,没有用。还有好多,记不清了。”她笑着看他。 “意思是我像动物了。”他走到她身旁,两人一起靠着床头。 “像。”七夜花火拿起床头的速写本,盘腿看着他。 “什么动物?” “大猫。”七夜花火速答道:“看上去很可爱,又柔顺,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凶了。” “那你还捡。” “真的大猫我大概是不敢的?”她说出这话,却并不确定:“但你是人。” “人更可怕。” “我不怕。”铅笔在纸上发出令人舒心的声音,七夜花火望着他,笑着说:“只要你活着,我就不害怕。” 害怕尸体,却成了杀手,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 艺术家不过是掩藏的身份,可她也并不喜欢,不过由于可以光明正大去世界各地巡游。她甚至不会改变自己的名字,有几个目标还认识她。 这次也一样,不过还没来得及下手,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不确定的因素,放在身边最好。 七夜花火画好了,立刻合上本子,随即将手伸向床头灯的开关。 “晚安。” 房间立刻陷入黑暗,甚尔的手里拿着酒瓶,呆坐在床上。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默默地喝完最后一口,将瓶子放到床边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身旁传来动静,她终究是翻过身来,一把将他抱住。 甚尔等了一会儿,却只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就像是摇篮曲。 他也逐渐闭上了眼睛。 “两个连彼此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睡了一个晚上,睡得非常好。这就是我和甚尔的相遇哦。”伏黑花火笑着问:“怎么忽然想听这样的事了,是想要恋爱了?还是要写作文?” 伏黑惠默默地看着自家妈妈,一旁的伏黑津美纪也同样没说出话。 “还是睡觉吧。”伏黑惠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走:“晚安。” “我也是,晚安。”津美纪也迅速逃走。 余下伏黑花火有些呆:“怎么就这种反应,不有趣吗?” 这大概就是伏黑甚尔觉得妻子脱线的时刻之一。 “我们也该睡了。”他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在她耳旁轻声道:“做一些和初次见面那天晚上,不一样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被20卷附录炸出来了,我好了,太好了。 第34章 那是津美纪在放学路上偶然看到的一件事。 朋友要去车站附近买文具,一向按照规定路线回家的她也绕了条路。店里的商品五花八门,津美纪暂时不需要,就什么都没买,在店里转着等朋友。 开店的是个慈祥的老奶奶,店后连着她家的院子。门是半开的,门后传来嗵嗵声,津美纪想要看发生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好。她忽然听到几声惨叫,吓了一大跳,但声音又即刻消失,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好似刚才的不过是幻觉,因而她还是按捺住了好奇心。 和朋友离开店里,走在大街上,朋友忽然叫她看马路对面。 穿着黑色T恤和白色长裤的男人趿拉着拖鞋走过马路,同学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招呼:“津美纪爸爸!你好!” “好~”伏黑甚尔抬了下手,有些敷衍。 前些日子家长参观日,伏黑甚尔也来了津美纪的教室,上了节家政课。从此津美纪爸爸就成了班上的话题。医生,又帅,会做家务,还会说话,津美纪最近都被星星眼包围着,让她既开心,又有些苦恼。 “叔叔,”同学问,“你是也下班了吗?” “是啊。”伏黑甚尔接道:“最近我都没什么工作啦。” “我以为医生很忙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伏黑甚尔只这么说。 他说着看向路边,发现有可丽饼店,就给两人各买了一个。一般在大街上是不太好吃东西的,但小孩子也会被原谅。 和同学在路口告别,津美纪同甚尔一起走回家,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爸爸今天会在这里?” “你猜猜?” “不会是,”津美纪抬头,“又在打柏青哥吧。” “BINGO。”伏黑甚尔拿出一张新渡户稻造递给津美纪。 津美纪拿来看了看,崭新的纸钞,不知道又是赢了什么礼品。 她看完了,完全不见甚尔要拿钱回去的样子。 “这是零花,别告诉惠。”甚尔说。 “爸爸明明是医生,却这么闲呢。”津美纪不禁感叹。 “没办法,一般人请不动我,最近都没有大单上门。”伏黑甚尔很自然地走进旁边的超市,对津美纪说:“今天真是运气好,牛肉减价。” 从自家来到惠家,津美纪的生活环境有所改善。从前她和妈妈两人就住在1R的房间里,现在的家则是2DK,还听妈妈说想换3LDK,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了。 津美纪有时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另外三个人完全没把她当外人,这份不好意思就变得很多与。 妈妈就算了,惠年纪还小,只有这个爸爸让津美纪感到困惑。 他完全不是她印象中,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样子。别人家的爸爸都在早出晚归,自家爸爸却整日游手好闲。家务倒是会好好做,他做饭的效率很高,但妈妈的工作才是厨师。只靠妈妈一个人的工资养活的话,未免有些困难,然而家里有偶尔会显出富裕的样子—— 总之,津美纪还有很多困惑。 同学不知为何,最近一周去了三次车站,每次都说要买文具。津美纪也陪着去了。她对文具店的后门外十分好奇,一直在想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但尖叫声仅限于那次。 夏末的暴雨来得突然,有时掩埋一切,她和同学都没带伞。 “不如进来坐坐?”文具店的奶奶说:“雨很快就会停了。” 能够进到神秘的场所,津美纪的心脏砰砰直跳。 但当真实展现在她的眼前时,生活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文具店后的院子普普通通,和她曾见过的其他院子并无区别。随雨幕逐渐消失,有一道彩虹出现在小小的水潭上,她才发现院子好像刚刚被翻新过。 要走的时候,有几个年轻人拿着铲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津美纪和同学立刻贴在了一起,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谁知几人一齐走到老奶奶的面前,一个鞠躬后就开始翻土。 “我想要做个花园。”老奶奶端着茶,慢悠悠地说道。 一出店门,同学就和津美纪嘀咕:“老奶奶不是什么组织的头子吧?” 津美纪这才说:“我以前听到过花园里的惨叫声。” 两个女孩有些惶恐,差点儿同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津美纪爸爸!”同学比津美纪的反应更快。 “哦。”甚尔停了脚步,一看旁边的店:“又来买文具?” “叔叔,你对这家店很熟吗?”自来熟的同学问,将在花园里看到的事讲了一遍。 “啊,原来是这样。”伏黑甚尔一脸听得认真的表情:“看来他们有在好好工作。” 同学好似没在意,只是遇见甚尔就很开心了。津美纪却有认真听他说话,总觉得哪里古怪。 在和同学告别后,一高一矮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在想什么?”伏黑甚尔忽然问。 从刚才开始,津美纪的表情就有些凝重的样子,此刻抬头看她:“你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什么?” “妈妈会担心哦!”小学女生皱起眉头。 伏黑甚尔摸了下脑袋,看向一旁的橱窗里:“这个钢琴广告都播了好几年,津美纪,你要不要学钢琴?” “哈?”津美纪愣了。 “果然没法糊弄过去啊。”甚尔随即笑了出来:“所以你看到了?就是几个不听话的小鬼,老往别人院子里扔垃圾。” “打架是不好的!” “打架是不好,会有人跟在后面罗嗦,但是——” “劝架就可以顺便打人了?”津美纪接道。 “你很懂嘛!”伏黑甚尔没想到乖乖女孩也明白这个道理。 “都是你说的。”津美纪露出无奈的表情:“小时候我不是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嘛,是你对惠说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伏黑甚尔双手揣在口袋里:“我也是和别人学的。”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小声嘟哝:“这是什么歪理,妈妈听了一定会说你的。” 甚尔顿了一拍,却笑得更大声了:“要说是歪理,花火才知道更多。” 在他和这个世界碰撞得遍体鳞伤之时,她已自如地周转在棱角之间,不让自己被碰伤。遇见了她之后,他阴郁的世界好似是第一次拥有了色彩。从黑白与鲜红,染上了各样的颜色。 伏黑甚尔停了脚步,忽然说:“我们快些回去吧。” 接着他一把抱起津美纪,跑得飞快。 “为什么这么着急!”津美纪紧紧搂住甚尔的肩膀,长发在空中扬起。 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惠不愿和爸爸在运动会上参加两人三脚的竞走了。 甚尔并没有回答津美纪的问题,只是脸上挂着笑容。在夕阳还未到来的这刻,显得无比温柔。 ——想要早点见到她,想要去到花火的身边。如果,需要有理由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20卷附录真是让人魔怔,实体的才刚刚发售,要等好久才能拿到呜呜呜呜呜现代运输产业还是( 比较倾向是三人同时出场,而不仅是津美纪眼里的甚尔。用了黑色的边,是因斯人已逝。 小孩子都看不太出年龄来着,不过可以肯定惠是没到六岁的。团子惠也太可爱了呜呜呜呜呜(爆哭 他有听进去爸爸的话。 而且小孩打架,一些时候是因为想要引起家人的关注(捂胸口 猫说甚尔遇见惠妈后才没那么反社,说不定这种歪理是妈妈教的呢,写着就觉得正片愈发虐,妻子去世后,甚尔是因为她将惠拜托给他,才能支撑那么久,但终究是浑浑噩噩(抱头不要继续想了 本篇依旧是SPYxFAMILY的paro,平行世界的快乐! 其实有好多想写的,但手脑时间都不够orz 顺便推下连载中的《虚假的男人们,落跑的你》! 第35章 周末的游乐园里说不上人满为患,但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小孩哇哇大哭。工作人员安慰着小孩,带他去走失处。 “惠也走丢过一次呢。”伏黑花火说:“在海滨浴场。” “别说了。”伏黑惠小声道。 “我记得。”伏黑甚尔接道,一把按上儿子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好似在报仇雪恨。 “惠和工作人员说他的名字叫甚尔,我笑了好久。”花火对津美纪解释:“他从小就很聪明。” “老婆,你怎么还夸他。”伏黑甚尔拍了下儿子的肩膀,让他赶紧走。 “嗯,和他爸爸一样聪明。”花火笑着说。 很久以后,伏黑津美纪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花火这般的端水大师。 当下甚尔露出了“还算满意”的表情,惠抬头看到了,小声吐槽:“幼稚鬼。” “我就是幼稚鬼。”甚尔语气坦然:“今天你要再走失,就成熟地面对事实,用你自己的名字。” 若有若无的针锋相对,伏黑甚尔像是从没将惠当成小孩,而是完全平等对话的成年人。 伏黑惠扭过头去:“我才不会。” 甚尔耸了耸肩:“那我拭目以待。” 津美纪已被伏黑花火牵着手,走出去好一段,这时后者才回头说:“你们想被丢下吗?” 惠立刻迈出脚步,甚尔开口:“看谁先到花火那里,谁就能牵住她的另一只手。” 伏黑惠本来是无所谓的,况且都小学一年级了,还被妈妈牵着手走,实在很逊。但甚尔还是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斗志,他就是不想输给这个男人。 “那就预备了,开始。”伏黑惠一下冲了出去,跑了几步回头看来。 伏黑甚尔的步子还慢悠悠的,简直堪比乌龟散步。 小学一年级的男生扬起眉头:“什么,不是你说要玩?” “我先让你几步。” 竟然小看他,伏黑惠拧起眉头,转身就朝花火跑了过去。他和妈妈相距不远,大概五十米左右,就算爸爸的运动能力好,也绝对没法立刻追上。 他边跑边回头看,甚尔依旧跑得很慢,故意踢踏着鞋,像是马上就要超过他。 伏黑惠又加快了脚步,只差一点儿的时候,身旁传来了甚尔的声音:“太慢了。” 他真的眨眼间就追了上来,但又不超过惠,简直像是在遛狗。伏黑惠生气了,立刻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继续了?”伏黑甚尔双手插在口袋里:“你就要认输了?” 伏黑惠看了他,视线转向花火,叫道:“妈妈!” 不远处的花火回过头来,她正站在旋转木马前,给津美纪拍照。 津美纪刚好转了过去,伏黑花火连忙小跑到惠的身边,问:“怎么了?” 惠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旋转木马走:“我也要坐。” 儿子平常不怎么撒娇,她是主动粘他那个,大概是来到游乐园,唤起了小孩子的心性吧。 伏黑花火面露笑意:“好啊,你和津美纪可以一起坐马车。” 她牵住惠,还回头对甚尔露出“我好高兴”的表情。 伏黑惠获得了胜利,牵到了妈妈的手。他得到的奖励是在坐马车的时候,被迫观看爸爸像只熊一样,将脑袋靠在妈妈的肩膀上,还每每在他转过来时,拉着眼睛下方对他做鬼脸。 这一过程持续长达三分钟之久。 游乐园之行才刚刚开始,伏黑惠就忽然觉得他今天可能要时隔三年再度走失,然后在工作人员问他名字的时候,平静地回答“我叫伏黑甚尔”。